閻玦的出場方式,他自己在地府裡思考了很久。
是隐藏其後突然現身呢還是騰空而降整一個措手不及呢?
還沒想好先邁左腳還是先伸左手的時候,鬼差七号和八号已經出發去殡儀館了,閻玦遲了一步,隻好趕緊追蹤他們的蹤迹。
等他找來入殓室,他正好聽見鬼差們朝着那位裹得隻有眼睛露出來的人猛吹彩虹屁。
那個出去走在路上老母親都認不出來的人就是和遙?
這兩個不争氣的,躲在這裡偷懶摸魚,還混吃混喝?對待個普通人類這麼恭恭敬敬,怎麼不見對閻王稱頌戴德啊?
在這裡吃吃喝喝就算了,甚至拉扯上孟婆湯。
孟婆湯隻給投胎的人喝,他們兩個小鬼又沒喝過,在這胡說八道。
閻玦實在聽不下去,瞬移到房間中央,決定來個華麗的現身。
“所以,你倆喝過?嗯?”閻玦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裡,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個小鬼差已經被閻玦的氣勢壓得根本說不出話,貼在牆上,鬼身都快融進牆縫裡了。
和遙見鬼差被吓得完全不成型,還好像認識這個人,但這個男人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她也對這個憑空出現的人感到害怕。
“你,你到底是誰?”和遙皺了皺眉頭,清清嗓子,故作鎮定的再次問道。
“小丫頭,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來就是……”閻玦一本傲氣的說。
“這是入殓室,我在工作,請在外面等。有事情等我忙完再說。"
既然不說,那就不準再說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閻玦很意外和遙的不配合,一向被人恭敬對待的人居然有一天被往外攆。
“我不關心你是誰,但這是我的工作間,你影響了我的工作,我有權讓你出去。”和遙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句“知不知道我是誰”可太惹脾氣了。
“你這人……”
“出去!”和遙聲音分貝又提升了一節。
莫名的,閻玦居然有一點氣短,一臉不爽,但最後的倔強就是讓他沒有出去,隻是默默的閉上嘴,慢慢挪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凳子是靠背旋轉的,閻玦就是坐着也不老實,自己在那旋轉自娛自樂。
閻玦看着是在玩,實則觀察着和遙的一舉一動。作為閻王,他本可以直接審問這個可疑的人類女子,但他莫名覺得和遙身上有種熟悉感。
和遙見他不再出聲,繼續她的手藝。和遙雖然重新投入工作,但心裡卻升起一絲警惕。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感覺鬼差都很懼怕他。
兩個鬼差更加驚異的不敢說話,沒想到和遙能夠幾句話把地府霸主閻王大人給吼住,他們是有什麼命可以看到這一幕?
今天有外人在,和遙也沒再讓鬼差叫醒老人家了,好在老人家也沒有什麼難處理的地方,和遙一個人也搞定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們把人帶走吧。”和遙不想當着外人面讓鬼差們違反操作。
兩個鬼差自閻玦來了之後雖然沒敢再吃吃喝喝,但也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等着兩位大佬吩咐。
一時間和遙讓他們直接把人勾走,跟之前不一樣,他們還沒反應過來。
和遙輕聲又說了一遍:“把人帶走,回去吧。”
鬼差七号和八号猶猶豫豫,眼睛又轉到閻玦身上,不知所措。
閻玦仍轉悠着自己的椅子,雙腳擡起,一個使勁,把自己旋轉飛起,快的像個陀螺,威脅的聲音也從陀螺中傳出:“還不走?等我送你們一程?”
兩個鬼差趕緊跳出來,七号顫顫巍巍的舉起勾魂叉,勾起老人家的魂魄,看了看和遙。
和遙沖他們點點頭,露出一個讓他們放心的表情,可惜她戴着口罩,鬼差們看不到。
鬼差七号和八号兩人勾着老人家,三步一回頭,實在不放心把閻玦和和遙單獨放在一起。和遙姐那麼好,閻玦欺負她可怎麼辦啊?
閻玦譏笑一聲,刷的起身,吓得兩個鬼差瞬間消失,道别的話都來不及說。
和遙見“朋友”走了,脫下手套和口罩,轉身就往外走,一點沒給閻玦留機會。
“哎哎你!”閻玦第一次被一個人類這麼不待見。
和遙回到自己的工位,寫着今天的工作日志,準備起身去接個水,看見閻玦正坐在她旁邊的工位上,一隻手墊在桌子上撐着頭,還跟她打了個招呼。
和遙無視他,接完水回來繼續自己的事情,閻玦就這樣一直盯着她,也不玩旋轉椅。
和遙深歎一口氣,放下手上的事情,看向閻玦。
“怎麼稱呼?”
“姓閻。”
“閻先生,你想說什麼?”
閻玦直視她的眼睛,雙腿明明沒有動,椅子自動将他送到和遙面前,突然湊近和遙,聲音壓得極低。
“說說你為什麼能和鬼差交流。”
和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确認沒有其他人在附近,才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和遙當然知道,閻玦既然能出現在這,那她能看見鬼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但是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決定了她要不要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