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沙發上熟睡的閻玦——這位閻王大人昨晚研究《冥契溯源錄》到淩晨,此刻正抱着古籍蜷縮在毛毯裡,淩厲的五官在睡夢中柔和了許多。一縷黑發垂落在睫毛上,随着呼吸輕輕顫動。
和遙駐足想伸手想替他撥開,卻在即将邁步猛地縮回。
和遙拍拍臉,“想什麼呢……”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出門。
門鎖"咔嗒"輕響的瞬間,閻玦就睜開了眼睛。他根本不需要睡眠,閉眼裝睡就是想看看本該不上班的和遙這麼早起來想幹嘛。
茶幾上的便簽還帶着她洗漱的水漬。閻玦用指尖輕撫那些字迹,嘴角不自覺上揚。
閻玦起身打開櫃子,裡面整齊地放着昨天掃蕩回來的零食。其中一袋上貼着“敢偷吃就死定了”,閻玦輕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拿走這一袋。
随手打開了冰箱,冷氣撲面而來,讓習慣了冰冷冥氣的閻玦倍感舒适。看到一盤昨晚和遙吃的津津有味但被自己傲嬌拒絕的糖醋排骨,還剩幾塊零散的擺在盤中。
“有那麼好吃嗎?”閻玦一臉的瞧不上。
端出來的糖醋排骨讓閻玦用法術加熱好了,閻玦手指随便挑了一根,排骨飛到他的嘴邊,他一看咬住,嚼了幾下,發出“嗯……”的聲音。
時隔二十年,他都快忘了人間是個美食天堂。
三下五除二,一盤糖醋排骨已經被他解決幹淨,剩下幾根骨頭直愣愣的擺在盤中,閻玦思考了一小下,将這骨頭連帶盤子藏回了冥界,毀屍滅迹。
他半躺回沙發,手邊“地府最佳”的杯子飛到身邊,泡上冥茶冒着熱氣,閻玦拿起無意間看了一眼,噌的坐起身來。
這杯底因為溫度升高慢慢浮現了一行字“得此杯者真愛相随”。
閻玦一時失控,杯子裡的水瞬間結冰,杯底的字也瞬間消失。
“啊……有點東西啊。”搞清楚原理的閻玦反應過來,嗤笑一聲。
與此同時,殡儀館客戶接待室裡,和遙翻出了昨天那具異常屍體的登記表。
"張明遠,66歲,古玩店老闆..."她喃喃念着基本信息,手指突然停在親屬聯系人那欄——"妻子:李素芬,聯系電話..."
她指尖停在死亡原因一欄:"睡眠中自然死亡?"
窗外傳來腳步聲,和遙擡頭看見一位同事領着一位憔悴的老年婦女走向停屍間。那婦人手裡緊攥着的照片,正是檔案上的男人。
機會來了。
"阿姨!"和遙小跑着追上去,"我是負責張先生儀容整理的入殓師..."
婦人紅腫的眼睛看向她:"姑、姑娘,老張他...走得很突然..."
接待室裡,張明遠的老伴李阿姨正抹着眼淚:"老張這輩子沒病沒災的,怎麼就..."
照片上的老人面容安詳,與昨天那個突然炸成灰燼的恐怖模樣判若兩人。
"阿姨,"和遙遞上紙巾,"張叔生前有什麼特别的愛好嗎?"
"他就愛買彩票!"李阿姨從布包裡掏出一疊刮刮卡。
"以前每周都去青林寺門口那家彩票站,說是有菩薩保佑..."
"青林寺?"和遙問正在整理資料的同事,"這地方在哪兒?"
"遠着呢!"同事擡頭,"城北郊外的老廟,公交要坐一個半小時,香火也不旺..."
“自從他刮了張卡中了2萬,老張開始每天都往青林寺跑,怎麼勸都不聽…”
和遙看着李阿姨一遍一遍翻着手裡的刮刮卡,仿佛是在睹物思人。
"這是?"和遙注意到一張和其他刮刮卡不太一樣的刮刮卡。
"說是廟裡專門求的平安符,能讓他有财運,非要随身帶着,放在他的錢包裡,還不準我碰"。"李阿姨擦了擦眼角。
這張刮刮卡被貼上了符紙,符紙上用朱砂畫着詭異的紋路,和遙隻看了一眼就覺得不太舒服。
“阿姨,節哀,張叔走得很安詳……”
和遙輕輕拍着李阿姨,起身給李阿姨遞上一杯水,趁着李阿姨喝水的時候隔着紙巾順走了那張特殊的刮刮卡。
待送走李阿姨後,和遙看了下四周無人,小心的捏着脖子上的珠子。
“閻玦?”和遙不敢再像昨晚那樣将珠子送到嘴唇邊,試探的喊一聲。
珠子閃過一束金光,但是沒有任何回想。
“閻玦?”和遙不死心,又試了一聲。
“幹嘛?”閻玦欠揍的聲音傳出來。
閻玦在家研究着《冥契溯源錄》,突然感應到和遙在叫他。
“你,你小聲點啊。”和遙被閻玦的大嗓門吓得趕緊捂住珠子。
閻玦一下子感受到絲絲暖意。
“我打聽到了,昨天那具遺體生前……”和遙捂着嘴小聲的對着珠子說。
“等着,我來找你。”閻玦沒有感情的打斷了她的話。
不打斷可還行?和遙捂着嘴對着珠子說話的熱氣全噴到他耳朵邊了,吹得耳朵又紅又癢。再說下去他可就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