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剛剛響起,門内就傳來一陣慌亂的窸窣聲。和遙推開門時,玄關的感應燈慢了一拍才亮起——這很不尋常,平時谛聽總會第一時間撲上來把開關撞亮。
客廳裡,金毛神獸端坐在茶幾旁,前爪并攏,尾巴規律地輕拍着地闆。見他們進門,立即露出标準的"乖狗狗"表情,連耳朵都刻意往後貼了貼。
"今天這麼安靜?"和遙彎腰換拖鞋,她常被谛聽叼走的拖鞋都好好地擺在鞋櫃裡。
"汪!"谛聽立刻歪頭賣萌,金色瞳孔裡寫滿無辜。
和遙放下包,環視自己整潔的小公寓——茶幾上沒有零食碎屑,茶幾上的零食筐異常整齊,沙發靠枕整齊排列,連陽台的窗簾褶皺都像是精心整理過。
太反常了。
閻玦已經站在客廳中央,黑色風衣下擺無風自動。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閻玦的指尖在茶幾邊緣一頓,彎腰從下面摸出一塊碎瓷片——印着"地府最佳"字樣的馬克杯殘骸。
空氣瞬間凝固。
"谛、聽。"閻玦的聲音輕柔得可怕。
谛聽的尾巴僵在半空,金色瞳孔瘋狂閃爍:"嗷嗚..."
閻玦的指尖泛起幽藍鬼火:"清炖還是紅燒?"
谛聽"嗖"地竄上書架,慌亂中撞翻了和遙的多肉盆栽。在閻玦的煞氣襲來瞬間,它後爪一蹬,把生死簿當飛盤甩了出去——
"轟!"
古籍裹挾着神獸之力砸向閻玦面門,被他側身避過的瞬間,直接将實木地闆砸出個碗口大的坑。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震得吊燈上的水晶挂件叮當作響。
"我的地闆..."她看着那個還在冒煙的坑洞,太陽穴突突直跳。
地闆上那個碗口大的坑洞,邊緣焦黑,裂縫如蛛網般向外延伸,甚至波及到了她最喜歡的藤編地毯。一縷青煙從坑底袅袅升起,帶着生死簿特有的焦糊味。
閻玦被谛聽扔出的生死簿逼退三步,袖口翻飛間,一道煞氣直劈過去,谛聽敏捷地一個後空翻,爪子勾住吊燈,整盞燈劇烈搖晃,水晶挂件叮叮當當亂響。
"轟!"
又一道鬼火擦過谛聽的尾巴,神獸嗷嗚一聲,慌亂中蹬了一腳牆面借力,結果——
"咔嚓!"
和遙新買的裝飾畫框被踹歪,玻璃裂成蛛網狀。
"——都給我停下!!!"
和遙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劈在一神一獸頭頂。
閻玦的煞氣瞬間收斂,谛聽也僵在半空,爪子還保持着扒拉吊燈的姿勢,整隻狗像被按了暫停鍵。
和遙深吸一口氣,指節抵着眉心,一字一頓:"再、打、一、下。"
她指向大門:"今晚都給我睡大街。"
閻玦抿唇,黑眸沉沉地看向她:"它摔了我的杯子。"
——那是他精心挑選的,富含玄機的杯子,目前是他最喜歡的杯子,沒有之一。
谛聽立刻從吊燈上輕盈落地,耷拉着耳朵蹭到和遙腿邊,濕漉漉的狗眼眨巴眨巴:"嗚……"(翻譯:我不是故意的,是杯子先動的手。)
和遙閉了閉眼,努力平複呼吸。
"閻玦。"她開口,語氣緩和了些,“我再給你買一個。”
閻玦眸光微動,但仍繃着臉:"……要一模一樣的,今天就要。"
“……行。”
她又低頭看向谛聽,神獸賣萌的用下巴蹭着和遙褲腿,尾巴搖成螺旋槳,眼神裡滿是渴望:"汪?"
"……也給你買一個。"
谛聽眼睛一亮:"汪汪!"
和遙正彎腰查看地闆破損時,忽然覺得腳踝一熱。那道金光悄無聲息地纏上她的腳踝,沉入她的皮膚。
"奇怪..."她摸了摸突然發燙的腳踝,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閻玦還在緬懷他碎成一地的杯子,對地上掉的神獸毛嫌棄的不行。
隻有谛聽的耳朵突然豎起,眼睛同時轉向生死簿的方向。但當它仔細看去時,那道金光已悄然消失,隻留下地闆上一道若隐若現的焦痕。
"汪?"它困惑地用爪子扒了扒書頁。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谛聽又去賣萌讨和遙歡心。
休息了一會,和遙彎腰系好運動鞋鞋帶,擡頭看見閻玦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玄關,修長的手指正搭在門把手上。
"你留下。"她踮起腳尖,指尖輕輕點在閻玦胸口,"地闆還沒修好。"
閻玦微微蹙眉,發出不滿的聲響:"本君也要去..."
"不行,"和遙突然伸手戳了戳他臉上的卡通創可貼,"你要頂着這個出去?"印着小骷髅的創可貼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讓衆人看見閻王這副模樣?"
閻玦耳尖瞬間泛紅,一把捉住她作亂的手腕:"這是誰害的?"
"汪!"谛聽突然用爪子捂住嘴,但瘋狂抖動的胡須和彎成月牙的狗眼徹底出賣了它。見閻玦冷眼掃來,它立刻原地轉了三圈,最後以标準蹲坐姿勢擋住自己咧開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