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薩離開後,小閻玦和沉淵站在一片狼藉的荒原上,彼此對視一眼。
"建府?"小閻玦挑眉,"聽起來比拆東西有意思。"
沉淵右眼的鬼火微微閃爍,淡淡道:"冥界混亂已久,确實該有個規矩。"
小閻玦咧嘴一笑,随手撿起一根白骨,在冥土上勾畫起來:"這兒建座閻羅殿,那兒挖條忘川河,河上架座奈何橋,橋頭再設個孟婆亭……"
沉淵瞥了一眼,骨笛輕點,小閻玦勾畫的線條頓時化作實體,陰氣凝成的地府雛形在灰霧中若隐若現。
"不錯嘛!"小閻玦拍了拍沉淵的肩,"咱們倆聯手,這冥界遲早比仙界還氣派!"
沉淵沒說話,但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先說好,"小閻玦踢開腳邊半截鬼骨,"閻羅殿的屋頂要鎏金的,柱子上得盤着黑龍。"
沉淵右眼鬼火微閃,骨笛輕點地面。霎時陰風驟起,無數遊魂哀嚎着被吸入地底,露出下方漆黑的玄冥岩層。
"地基。"他淡淡道,"用怨氣最重的玄冥岩,可鎮惡鬼千年。"
小閻玦眼睛一亮,掌心陰火"轟"地燃起三丈高:"那柱子就用雷擊木!我從老君那兒順來的紫霄神雷......"
血河畔,小閻玦赤足踏入猩紅河水。
"看好了!"他雙手結印,陰火自十指迸發,竟将整條血河從中劈開。河水如紅綢撕裂,露出河床上密密麻麻的怨靈枯骨。
沉淵淩空而立,骨笛橫吹。凄厲笛聲中,那些掙紮的枯骨突然僵直,化作一道道黑線嵌入河床,形成天然的鎮魂陣紋。
"九曲十八彎。"沉淵指尖勾勒,被分開的河水頓時蜿蜒如蛇,"直道易逃,曲徑難返。"
岸邊,幾個膽大的遊魂想偷渡,剛觸碰到新成型的河岸,就被陣紋灼得灰飛煙滅。
"屋頂要這樣的!"小閻玦扯過一片晚霞(從織女那兒搶的),仙錦在陰火中熔成琉璃金瓦。
沉淵皺眉看着歪斜的主梁:"西側低了三分。"
"哎呀差不多......"
骨笛突然抵住小閻玦咽喉。沉淵右眼鬼火灼灼:"重做。"
最終主梁用上了沉淵獵殺的萬年鬼蛟脊骨,每根梁柱都刻着兩人共同設計的複合符咒——小閻玦的陰火符負責震懾,沉淵的鎖魂紋用于禁锢。
地府初具規模後,小閻玦覺得沉淵一個人管刑罰太累,便從人間找來一個剛死的書生——李治野。
此人前世是判官,因秉公執法被仇家所害,魂魄飄到冥界時,正巧被閻玦撞見。
"就你了!"小閻玦一把拎起李治野的魂魄,"以後跟着沉淵,幫他記記生死簿,審審惡鬼什麼的。"
李治野一臉茫然:"我……我剛死,還沒喝孟婆湯……"
小閻玦擺手:"不用喝!反正你以後也得記這些。"
沉淵抱臂站在一旁,右眼鬼火幽幽,審視着李治野:"若敢徇私,魂飛魄散。"
李治野:"……是。"
自此,冥界秩序初定之初,小閻玦主掌生死輪回,負責接引亡魂,核定陽壽。沉淵則司職刑罰善惡,審判厲鬼,鎮壓邪祟。李治野則輔佐沉淵,記錄案卷,整理生死簿。
三人配合無間,地府日漸興盛。亡魂有序輪回,惡鬼不敢作亂,連仙界都聽聞冥界大變樣,派仙使來觀摩。
東嶽大帝端坐雲端,垂眸望向冥界,見閻羅殿巍峨矗立,忘川河井然有序,陰差鬼吏各司其職,不由撫須颔首。
"這小子,總算幹了件正事。"
身旁仙官笑道:"閻君如今執掌地府,賞罰分明,三界皆贊。"
大帝輕哼一聲:"賞罰分明?他上月還因醉酒批錯生死簿,讓一村凡人平白多活十年。"
仙官幹笑:"呃……閻君性情率真,偶爾……"
大帝擺擺手,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罷了,總比他整日在仙界拆房揭瓦強。"
盡管當了冥府之主,閻玦依舊不改貪玩本性。
小閻玦斜倚在地藏王殿的蓮台旁,指尖把玩着菩薩案前的法器。
"菩薩!您這金缽借我玩玩?"小閻玦溜進大殿,順手撈起案上的法器。
地藏王閉目誦經,淡淡道:"上次的紫金禅杖還未歸還。"
小閻玦嬉皮笑臉:"那個啊……我用來鎮惡鬼了,效果不錯!"
菩薩擡眸瞥他一眼:"惡鬼呢?"
小閻玦:"……跑了。"
小閻玦讪笑,順手将金缽塞進袖中,目光卻被佛龛角落的物件吸引——一枚青銅鈴铛,鈴身刻滿往生咒文,輕輕一晃,聲音清冽如泉。
"這個總可以拿吧?"他一把撈起鈴铛,"反正您也不用!"
不等回應,小閻玦已化作陰風溜走,隻剩殿門"咣當"作響。
小閻玦蹲在河邊,指尖陰火一彈,炸出幾條冥魚。
"今晚加餐!"他拎着魚尾巴,轉頭對路過的陰差道,"告訴沉淵,本君去人間烤魚,晚點回來批公文。"
陰差:"……閻君,生死簿積壓三日的案子……"
小閻玦擺擺手:"讓李治野先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