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鄭稻明出現後,江若江便預料到考試後面的走向——
他們将會遇到所有科目的監考老師。
七個事件裡,有五個屬于監考老師。
至于在校園外的“楚”,他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因為考試沒理由在中段就放出最大的Boss。
但除其之外,還會有誰在“楚”的區域?
哪怕出現的隻是Boss的複制品,如果不能趕在“楚”的事件發生之前,處理好前三個事件,全體玩家可能會陷入僵局。
藍發青年回過神才知道自己一直在盯着石碑思考。
文綜監考老師出場時間過短,那幾分鐘内,難道還有他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嗎?
憤怒……
為什麼她進門時顯得如此憤怒?
憤怒的情緒在進門前就有了,對象肯定不是考生,是考試?還是水滴魚怪物?
這位女老師是唯一一位沒有說話的老師,之前的監考老師總會開口說幾句考試的内容,或者宣布考試的開始,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張過嘴。
假設她是被禁言了,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隻有水滴魚怪物,它既然能通過老師身上的水滴魚怪物紋身來操控其生死,禁言應該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從這個方向去想,水滴魚怪物的禁言是為了不讓老師破壞考試?
慢着,那個老師在課室裡面曾經有一個很突兀的舉動……
卷發在奔跑的時候随着風飄起,仿佛藍灰色的烏雲,青年穿越A教學樓的玻璃門,回到101室。
黑闆上分散的七個白字,“魏”夾在“韓”和“趙”之間,十分鐘之後,綜合樓與小樹林之間的教學樓區域将會發生事件。
他蹲在講台下摸索着什麼。
雖然考試的設計不是老師們能控制的,但她起碼能控制校園卡這種小物品的放置位置。
在被監視與被禁言的情況下,女老師選擇了一種能為水滴魚怪物所接受的方式進行了提示。
之前的考試中,他确定祭品條件必然與美德相連,隻要不讓祭品的質量下降,想必那個怪物也不會阻止。
畢竟,觀察力也是智慧的一種。
藍發青年從黑暗的角落摸出一個小麻袋,袋中一如既往有蝌蚪幹屍和寫着“獨我”紙條,還多了一張校園卡。
【隐藏任務:收集監考老師的校園卡信息5/5】
【恭喜玩家江若江完成隐藏任務(可選):收集監考老師的校園卡信息】
【任務獎勵:特制防毒面具】
呵呵,最起碼比繩索好些。
江若江不知道這些任務獎勵到底是不是來耍人的,基本都是很普通的道具,派不上大用場。
對獎勵深感失望的他翻過手上的卡片,卡片正面所列印的名字是——崔綢。
很漂亮的名字,人如其名。
崔綢的漂亮在于舉止。
她進入101室時,江若江一下就注意到了那人的儀态,絕非矯揉做作,而是習以為常的行為,可她的優雅在整理掉跟鞋子的時候斷了一下,像是絲線斷裂又立即打結連上。
就算她彎腰穿鞋,那動作仍是美的,以至于江若江都快忽略這件事。
不是說不能整理鞋子,是像這種對自己要求嚴格的女士,她不可能會穿這種容易因不合腳而掉跟的高跟鞋。
這就是崔綢給玩家的提示。
上到了五樓,是生物實驗室的所在。
他隻是來這裡碰碰運氣,沒抱多大希望。
走到靠牆的三個鋼制櫃前,江若江毫不猶豫地拉開第二個櫃子,刷啦,滿櫃子的眼珠都像在注視着自己。
拔出玻璃蓋,強烈的刺激氣味把江若江熏得睜不開眼。他用鉗子夾起浸泡着的眼球,透明的福爾馬林滴了一桌子。
藍發青年将眼球都收集到一個罐子,外人乍一看可能以為裝的是五顔六色的球形糖果。
溶液聞久了惡心,他一邊幹嘔,一邊抱着玻璃罐前往另一棟教學樓。
——
全白的眼似乎在打量着門内的人,隔着那塊小玻璃,金發男人的從容讓鄭稻明有種角色颠倒的錯覺。
沒有智慧和人性的它仍有恐懼的本能,蠍子怪人隻想遠離這個考生,于是他再也沒有接近後門半步。
前門的三位女玩家抗得很艱難,她們壓根沒有歇息的機會,震麻的手臂沒知覺地抵在門前。
敵人是死去的監考老師,對方并沒有氣力不足一說,更不會累。
金發男子靠着門框,遠遠地觀察那三個女玩家的狀況,大概再過個五分鐘她們就該撐不住了。
砰砰作響的門扉忽地安靜下來。
它轉頭向樓梯口,脖子上的随即青筋猙獰起來,提腿而奔。
于此同時,安黎始打開了後門,隻見蠍子怪人正沖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的藍發青年,對方抱着一個全是眼珠的玻璃罐,似乎就是這個東西吸引了鄭稻明。
一眨眼,江若江就從樓梯口消失了。
金發男人慢悠悠地會到實驗室抓起一把椅子,然後靠着走廊欄杆往下望,一團藍卷毛從教學樓跑了出來,去往小樹林的方向。
他松開手,将椅子扔下去。
這是又一個人沖出了教學樓,椅子正正砸中那人變異的蠍子尾巴。
“江若江他到底打算做什麼?”琴複己見安黎始居然主動出手,便知道是誰引開了蠍子怪人。
江若江雖然之前吩咐她去做一件事,但她沒能從中推出江若江的全盤計劃。
憑他一人之力,能對付得了蠍子怪人嗎?
安黎始交叉雙手伏在在欄杆上,金色眼睛遙望那片樹林:“鹬蚌相争。”
樹林密集,枝葉摩挲,沙沙作響。
原本荊棘不過是占據了池塘,如今卻發瘋似地生長,将三分之一的樹林吞并,數不勝數的荊棘骨架貓在林中叫嚣。
滿額大汗的江若江摟着玻璃瓶,在這些東西的面前止步,不禁吞了吞口水。
長得太快了。
藍發青年瞧了眼背後的蠍子怪人,然後在這個怪物面前将手中的玻璃罐扔到骨架貓之中。
骨架貓自然将玻璃罐當作入侵者,舉起利爪作勢要攻,鄭稻明眼中隻有收集品,他跳入荊棘之中,用堅硬的尾巴包裹住自己。
因為被視作攻擊對象的鄭稻明是塊難啃的骨頭,骨架貓都聚集到這邊,荊棘把蠍子怪人纏了起來,像一個巨型毛線球。
越來越多的蠍子順着小徑爬來,鑽入“毛線球”内幫助它們的老大。
江若江俯下身從荊棘空隙中穿過去,所有的骨架貓皆在專注對抗強敵,沒管他這個小小人類。
荊棘的刺鋒利得跟開刃刀一樣,他身上多了一堆細碎的傷口
池塘被荊棘所覆蓋,藍發青年從夾縫硬擠進去,落入池中。
水中的荊棘又聚集成一個主幹,向下深入泥土,池底豎立着的石碑就在主幹附近。
被血霧環繞的他閉着氣向下遊,身上傷口泡得發白。
抓住石碑以免被浮力推上去,一個被泥土掩埋一半的巨大魚尾進入了江若江的視線,讓他心裡一顫。
這是骨架貓的食物嗎?還是……
他把注意力放回石碑上,先刻出崔綢的學号。
【20170098】
這次的數字沒有消失。
荊棘正迅速向内收縮,跟倒放影片一樣,那蔓延的荊棘刷啦啦地被吸進泥土内。
趁肺部還有氧氣,江若江趕緊遊上水面,看見池邊受傷嚴重的蠍子怪人以及泥地上破掉的眼球,流了一地的房水。
小蠍子一個接一個地伏在鄭稻明的傷口上,融合後爛肉就變得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