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不是的,我隻是覺得你很合眼緣,想在這個副本跟你一塊行動,可你也知道,我一直是獨狼玩家,傾向隐瞞……”
“所以為了和我一塊行動,同時隐瞞個人線索,才幹多餘的事?”
路牽見江若江露出平和的笑,以為對方是原諒了自己:“對的,對的!”
“這樣更加奇怪了,我身上到底有什麼地方能讓鼎鼎大名的路牽放棄一貫的獨狼風格?”
“因為合眼緣啊!”
墨鏡男湊到江若江面前,款款深深地握住對方的手。
我信你個鬼!
算了,無論路牽的葫蘆裡買什麼藥,現在都要以副本為重,
“我還想知道你跟花魁見面的過程。”
提及此事,路牽就宛如怨夫一樣颦眉咬唇,抱怨道:“我也沒辦法啊,彈幕讓我去看看人家的房間,我就沿着柱子爬上去了,那位莫鶲姑娘說這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做,便讓我進去聊會兒天。”
“然後呢?”
“她原以為我是想……”路牽紅了臉,嬌羞地捶了江若江一下,“我就拒絕了,她就說作為代替,我可以要求一樣東西。我問她有什麼,她說自己有無數金銀珠寶。我尋思我要錢财也沒用啊,就問她有沒有什麼更好的。”
“她說有,但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術法,我讓她給列舉幾個,最後要了一個招魂術。”
江若江忍了對方那做作的舉止,繼續問:“這個術法需要媒介對吧?”
“對,招魂的媒介必須是與該靈魂連接密切的東西,頭發、皮肉或骸骨都可以,但一天隻能使用一次,最多維持一刻鐘。”
皮肉的話那不就是……
“你看見我在木屋撿到了鞠球。”藍發青年的語氣帶有一絲愠怒。
路牽臉皮厚地傻笑說:“還有在小廟裡撿到了頭發。”
“是你?”江若江有點意想不到,他以為那是林凡,“那林凡是怎麼知道的?”
“他?他貌似在跟蹤我,可能是順帶着發現了。”
“跟蹤你?”
“在副本裡面總是有粉絲會裝不熟,然後偷偷跟蹤我”
在過往的直播,路牽從來沒有提及過這種事,或許他本身也不在乎。
不過這個副本的玩家怎麼跟諜戰片似的,都在搞跟蹤,十一門徒、路牽、林凡……一個個都這樣。
“那你幫我先招個魂看看誠意吧。”
男人向江若江張手索要媒介,本以為對方會給出那顆鞠球,結果卻拿到一個陶偶。
“啊?”
“這是我在街角那邊發現的,應該跟這裡的關卡有關,你先招一個試試。”
“這能行嗎?”
墨鏡男把陶偶夾在腋下,然後取出背包裡面的卷軸,卷軸上隻有一段紅色咒文,他根據内容念了起來,還帶着詭異的抑揚頓挫。
“招具該備,永嘯呼些——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咒文念畢。
在他們目所不及的地方,月色刹那間更為清亮,亮得使人發毛的青光照在墨色高山,山林間卷起呼嘯狂風,風如龍巡,于彈指之間穿街過巷直襲兩位招魂者的面門,他們不得不舉手擋住厲風。
過了一會兒,那怪風才停息。
“成功了嗎?”吹來的風沙迷了江若江的眼,他閉眼流了不少淚。
帶着墨鏡的路牽幸免于難,他看向陶偶道:“成功了。”
砂子順着淚水離開了眼球,藍發青年才望見那陶偶的雙眼在發出瘆人的蟾綠光輝。
“這就是魂?”江若江戳戳陶偶的小腦袋。
“應該是吧,我也是第一次用。”路牽搖晃陶偶幾下,這東西貌似不會說話。
開路的江若江捧起陶偶充當照明燈,這下他終于看清那個死在路邊的玩家,他眼眶是空的。
在圓樓死亡的玩家亦是這種死狀。
“有東西會在平康樓與圓樓出沒,”路牽正了正墨鏡,推測道,“最壞的情況是,它能自由在副本地圖裡活動。”
“所以子時不能出外活動的禁忌不僅限于圓樓,而是整個地圖。”
“話說,我在想……”
“真正的禁忌也許不是外出。”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再走幾步,巷子有漫漶的黑影飛速迫近,是之前把江若江撞倒的東西。
兩人急忙跳到謙讓石上,石闆的面積不大,兩個男人站在上面得前胸貼後背。
藍發青年舉起陶偶,照亮了那些黑影。
年齡參差的青白男子一個接一個地通過小巷,他們的身體因浸泡過久而腫脹變形,像是長滿巨型白瘡。
每個人身上都有亂且深的砍傷,肢體或不全,看手法是出自同一個兇手。
湊近一點,能聽見他們嘴裡在輕聲哼唱那首童謠。
“全是男性。”路牽窩囊地縮在江若江身後。
“嗯,這鎮上沒準還有個殺人犯。”
這些鬼魂對兩位玩家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路過。
陶偶冒光的眼睛對準下一塊謙讓石,确認上面沒有東西他們才放心走。綠光來到第四塊石闆的時候,水渠突然湧出一堆無皮的肉手向上亂抓。他們便直接跳過這塊石闆,接下來的路亦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