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上精緻花型的糕點一塊一塊地消失,鎖骨發女生捏着最後一塊豆沙餡的蓮花糕,在江若江進門的前一刻塞入口中。
這一炷香的時間裡,桌上就有了五個空盤。
樓梯出現紛亂的腳步聲,另外一群玩家也到了。
藍發青年躊躇滿志地坐在琴複己身邊,向女生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如果琴複己是對方的敵人,看見這種笑或許會慌張起來,不過她是江若江的朋友,她覺得安心。
“招到了,但因為魂靈被困住,隻有一絲絲的分身被招來。”江若江說,這代表他的魂靈還未被吞食,琴複己的亦如是,他們還有找回魂靈的機會。
此時已有玩家進門,進門的順序是封夜、路牽、林凡、照橼淞、明見心和安黎始,他們并不在意琴複己和江若江先一步到達平康樓。
藍發青年不會輕看包廂内的任何玩家,他敢保證這段時間,這些人已掌握了自己沒有的線索。
副本結局隻有三個:BAD END、NORMAL END、TRUE END,但通關副本的方法有很多,線索同樣多不勝數,隻消找到其中關鍵的幾個,聰明人就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通關方法。
明見心和照橼淞一坐下就禁不住歎了口氣,幽怨地瞄了金發男子一眼。
“他們又跟丢啦?”琴複己靠在安黎始耳邊小聲問道。
對方颔首肯定。
永遠跟丢,永遠勞而無功。
如果安黎始願意在副本裡開直播,江若江必然樂意打賞10000R來看看這人到底都去了哪些地方。
樓外風雨交加,樓内言笑晏晏,姑娘們保持着專業的笑容,對外頭偶爾發出的尖叫恍若未聞。
圓桌下,鎖骨發女生在江若江的手掌心寫字。
“你今天要見她嗎?”
江若江畫了一個勾。
由于他們兩個之間隔着一個安黎始,這些動作自然都被金發男人看得清清楚楚,琴複己摸了摸心口,莫名有點心虛。
如果想要見莫鶲,江若江得迎接莫鶲的測試。
昨天的測試是琴聲,琴複己發現莫鶲彈錯一個音高,給出了正确答案。
那今天呢?
“對了,”沉迷觀看路牽直播現場的琴複己問,“他連洗澡如廁睡覺都會直播嗎?”
這個問題讓安黎始也很在意,他們同時望向江若江。
不是,琴複己就算了,你一個非人生物那麼八卦幹嘛!
“洗澡如廁的時候,他會用手把直播方塊遮住。”
“所以他會直播睡覺對吧。”
“也有人喜歡看三十多歲的男人睡覺的。”
……
沉默,是今夜的平康樓。
跟彈幕吵架的路牽看見他們那副唾棄的表情,想要據理力争一番:“诶!别在人家面前說壞話啦,我是為了……”
正好一樓的表演開始了,琴複己和江若江直接無視對方未說完的言論,起身下樓,留下叫苦連天的路牽。
這領主可當得真憋屈。
今晚演奏的白娘是十六個,代表昨晚又有一個成為了容器,江若江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特别表演末尾,莫鶲撥弄古琴之時,這種異樣感更加明顯。
她明明十分關心那些帶病将死的姐妹,為什麼又能同時眼睜睜看着白娘去送死?
一曲将畢,琴弦在最後一個音斷開,仿佛有意為之。
琴複己小聲跟江若江說:“古琴那麼容易就斷了?”
“不清楚,我沒玩過樂器。”
“我以前玩過些撥弦樂器,也沒這樣的……”
台上人櫻唇綻開,聲如珠玉。
“不知貴客們可聽出了什麼?”
客人輪番猜度,隻求博得美人賞識。
有人說是憂傷,有人說是依戀。
古琴弦斷,是力道重了,那必然暗藏深刻感情,古往今來不少才子佳人話本,使客人都往這方面猜。
“憎恨……?”
莫鶲玩興大起,她嬌娆地托着頭,望向人群中那個藍發青年。
“公子覺得我恨誰?”
莫鶲能這樣反問他,代表他的方向是對的。
有時候發問者的用詞能夠大大收窄答案的範圍,“誰”這個指代詞暗示謎底是具體的某個人,那就不會是平康樓或平康鎮。
就莫鶲的身份而言,她的人際關系很簡單,主要圍繞平康樓,可以試試排除法來尋找答案。
莫大娘?
不,她對莫大娘的态度隻是不滿,沒有到恨。
鎮長?
這不是能在公開場合回答的答案,倘若答案果真如此,莫鶲一開始就不會問,這不等于公開自己包藏禍心嗎?
雖然平康鎮的上層懷疑莫鶲,可還未到撕破臉的程度。
更不會是姑娘們,她對自己的同伴很是同情。
唯一一個未被排除,充滿未知的角色,便是在小嬌口中提過一嘴的畫師,但他沒有找到這方面的線索。
江若江那頭藍灰卷發瞬間耷拉下去。
不,還有一個人!
他直勾勾地看着女人的雙目:“你。”
“……”台上的女人愣了愣,然後輕笑了一下,“這不是我想要的答複,不過,你是對的。”
她轉身下台,侍女将琴收起,默默跟着主子上樓。
江若江松了一口氣,幸好林凡給的情報是對的,莫鶲與莫大娘的對話裡,前者貌似提過自己因為某些過錯才留在平康樓。
不過,莫鶲想要的答複到底是什麼呢?
随後,江若江如願以償地由侍者帶到六樓跟莫鶲見面。
推動房門,侍女引江若江步步入内,掀開層層幔帳,兩位侍女碎步到兩側,示意他自行撥開最後一層的珠簾。珠簾之後是座四片單扇組合的實木折屏,屏内有苗條婀娜的倒影正在換衣。忽然,一件睡蓮紅肚兜準确地抛入江若江懷中。
“我去!”
像是摸到燙手山芋一般,藍發青年連忙把肚兜扔掉。
“公子怎麼把我的私物弄髒了?那可是我親手繡的。” 花魁每個字的尾音都帶着嬌媚,仿佛刻意訓練過。
救命!我從小到大都沒遇過這種事啊!
江若江在内心咆哮着。
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可是良家夫男,姑娘莫要輕薄我。”
風情萬種的美人從屏風側出來,她剛換上了更薄的紗衣,柔美而神秘,藍發青年見狀腳跟稍稍後移,他想要逃走,又不想放棄線索。
莫鶲拉着江若江衣袖,帶到床邊。
精雕細镂的黃花梨木架子床内,兩人坐于月洞門罩中央。
“先生怎麼還跟柳下惠一樣,不動如山呢?”
那姑娘軟在江若江臂彎中,桃花眼勾魂,嬌滴滴的可人。
“我有隐疾,我不行。”
這是江若江能想到的最好理由,對方總會知難而退吧。
“誰說就一定不行呢?”莫鶲的手攀上江若江的肩膀,将對方的臉按在自己胸口,“這麼英俊壯實的小公子,我可要好好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