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秋一眨眼，似乎是疑惑于我的糊塗：“當然是我們的家了，d市的家。”

“哦。”好像是真有這回事，我應了一聲。

雖然已經從靈域出來，但是根據手機位置信息的顯示，這裡距離阮之秋停放的車子還有不近的距離。我問姚千是怎麼來的，他說自己的車子停在了和阮之秋不遠的距離旁。

阮之秋于是一錘定音：“那找到車，我們就分道揚镳吧。”

姚千看她一眼，不太開心，但沒有說什麼。

我看看阮之秋，又看看姚千，一把拽住了阮之秋。

“怎麼了？”阮之秋低頭看着手機，正準備朝着自己車輛的方向前進。

“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我問她。

“什麼不對勁？”

我說：“我們的家在哪裡？”

“我的家就是我們的家啊。”阮之秋的聲音漸漸慢下來，“等等，是在A城，還是D城？”

“我從來沒有跟你去過D城。”我緩慢地說道，“但是我不懷疑，我們這樣走下去，會去到D城的。說不定，還會見到一個擁有我生活痕迹的房子。”

阮之秋的神色陷入短暫的停滞，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

我說，“雖然産生了一些小的波折，但是我想知道自己八年前遇害的事情經過，就突然輕而易舉地知道了。想要殺死靈域之主離開靈域，靈域之主就這樣出現在了我們的身邊。下一步，你想要和我生活在D城，我們在D城多半就會擁有可以生活的家。”

“最關鍵的是，”我握着阮之秋的胳膊緊了緊，“我們如果已經真的離開靈域了，我怎麼可能還擁有真實的身體？”

一句話仿佛驚醒阮之秋，被我握在手中的胳膊也下意識地一動，我将阮之秋放開，又看向姚千。

“我們還在靈域之中。剛才殺死的靈域之主，是假的。”

片刻的驚訝過後，阮之秋很快冷靜下來，摸了摸下巴：“好險。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好可怕的靈域，這算什麼，這個靈域是在實現我們的願望？”

“我懂了。”她恍然，“所以那些誤入靈域的村民，才會留在靈域之中不願離開。即便離開，也想方設法想要再次回去。實現願望的滋味是如此甜美，如果是……”

“正如我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你現在也處于願望實現而不自知的狀态中。我沒猜錯的話，小秋，你很渴望變強對吧？”

我看到阮之秋點了點頭。

“在剛才對戰那個靈域之主的過程中，你表現出了比之原來要強大數倍的力量。”

在阮之秋的沉默中，我将目光轉向了姚千：“渴望力量的會得到力量，渴望真相的得到了真相，渴望身體的擁有了身體……這是願望的孵化器，甚至于我隐約渴求的生活在社會之中的想法都會被靈域以手機形式具化出來，仿佛我真的在世界上生活了八年的時間。”

“但是，我沒有發現這個靈域實現你任何願望。”我緩緩道。

“我想，你也不是一個沒有欲望的人……這種情況下，或許還有另一種解釋。”

我閉了閉眼，“你是這個靈域制造出來，為了帶給我真相的。”

“對吧？”

那個與姚千有九成九一緻的存在突然露出了笑容。這個笑容連弧度都與姚千相似，隻是真實的姚千恐怕不會在這個場合笑出來。

“你猜對了。”他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真相。

“所以你剛才告訴我的真相，是為了我的需求制造出來的，還是……”我問最後的問題。

姚千眯起眼，反問我：“我說的，你會相信嗎？”

不待我回答，這個存在又道，“沒關系，會有人告訴你的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的聲音愈來愈小，與身體一起消失在空氣之中。

會有人……？

我心中突然冒出另一個可能的答案，下一秒，遠處的林間發出不同以往的響動，熟悉的似乎剛離開不過幾秒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

幾乎是見到這個身影的瞬間，我禁不住心頭狂跳起來。

并不算陌生但仍然難以描述的心情從我心中騰升而起，想清楚緣由的瞬間，我控制不住地在心裡罵了一聲。

這種突然出現的情緒極大概率是因為靈域的影響，靈域在實現姚千的願望。所以眼前這個剛剛出現的姚千很有可能是真的——

姚千這家夥的願望就是希望我更喜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