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安煦看起來跟之前不太一樣？”

下午的咖啡店人不多，角落裡有兩人戴着耳機對着電腦似乎在聽網課，阮之秋的聲音略微擡高一點，立刻被樂語叫停。

阮之秋的聲音即刻降低，低下頭，急切地重複：“你确定？”

“不是很确定，直覺。”樂語食指點點太陽穴。

阮之秋的臉色難看起來：“你什麼時候見到的安煦——他不是已經被關押起來了嗎？”

由于保密要求，樂語今天并沒有向阮之秋提到關于安煦被關押的任何情況，阮之秋卻先行說出了這句話。這或許說明，阮之秋正是安煦被關押的知情人之一。

這件事确實和蘇吉光有關，樂語心中的猜測終于被證實，但随之而來的是更加不祥的預感。

幾分鐘時間，阮之秋已經将安煦為何被關押的原因簡略地說明清楚。

樂語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阮之秋道：“如果你的感覺沒有錯，也就是說，”

“現在的安煦，可能已經不是本人了。”

“你是說，他的身體已經被那個殘靈占據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以安煦的身份繼續生活？現在又被抓起來？”樂語懷疑道，“如果安煦的身體裡确實是你所說的那個殘靈，以它的能力，抓捕起來絕對是有難度的。”

沉默片刻，阮之秋突然喃喃道：“又或許，它是故意的？”

樂語一怔：“什麼意思？”

阮之秋垂頭不語，思索幾秒又道：“你知道安煦現在在哪裡嗎？”

“省驅協中心……”樂語道，“他的目的是這個？”

“那裡有什麼特别的嗎？”

“非要說特别的東西倒也沒什麼，頂多是常駐着幾個驅靈師，以及核心的辦公場所吧。”

“人。”阮之秋的眼睛緩緩睜大了。

“那裡有很多、很重要的人。”

看着樂語茫然的目光，阮之秋吸了一口氣，“我剛才沒有告訴你，天聖作為殘靈最核心的能力，就是控制，控制所有能看到它的存在。”

“在擁有身體、能夠被人類所看到後，天聖将同時擁有控制人類和魂靈的能力。”

“他的目标，是那個核心區域的人。”

場面安靜下來，兩人相對不語。

“不對不對，還不能就此确定。”樂語幹笑一聲，不知是在反駁阮之秋還是在安慰自己，“所謂有點異常隻是我的主觀猜測。”

阮之秋瞧他一眼：“那你對你的主觀猜測有幾分把握？”

樂語想了想：“我對自己的直覺從來都挺有把握的。謙虛一點來說就是八分？”

阮之秋：“……”

“那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她說。

……

驅除異常靈能力生物資源協調中心近年來一直在擴張。

換在十多年前，驅協中心大多隻是起到幫助協調作用。而從不知何時開始，驅協已經前期可全面搜集任務目标的全部資料，完成驅靈師調派，後期可整理回收全部相關資料，幾乎完全将驅靈過程專業化、程序化了。

這是為了應對當今社會殘靈數量日趨暴增的必然舉措。這也同時意味着，如今的驅協，作為一個組織而言，也近乎可稱之為是一個“龐然大物”了。

也正因如此，控制驅協，便能帶來巨大的優勢。

孤的選擇，是正确的。

天聖站在光滑幹淨的瓷磚地面上，如此想到。

對于如此現代化的環境，他雖然稍顯陌生，但并不感到任何的局促和不安。

因為這是他所控制的區域——此刻處于其中的所有人，都已然在他的控制之下，成為他新的臣民。

從他們口中了解到越多，天聖愈發認為，他的選擇是正确的。

安煦作為他忠實的孩子，确實為他提供了一個極為優秀的方案。利用他的身體和身份，可以方便地踏入驅協的最深處，從内到外地控制這裡的所有人。

以這一處驅協為基點，他可以獲知散步在各地的幾乎全部驅協的大緻情況，并以此進一步地攻擊占領所有驅協。

安煦為他提供的身體，能夠令普通人類也為他所控制。自此之後，他擴張疆土的計劃将再無阻礙。

擁有“控制”這一能力的殘靈鳳毛麟角，故而對于驅協或者驅靈師而言，也不會懷疑一個能夠正常與他們對話的驅靈師，已經完全變化了陣營。

天聖的計劃雖然粗糙，卻并沒有缺陷。

在強大到仿佛悖論一般的能力面前，一切防範都顯得蒼白無力。

正如此刻，一個想妄圖利用靈能力闖入此處的驅靈師，潛入此處還不到十分鐘，便已經被抓獲制服了。

畢竟處于驅協中的每一個人都已經被天聖下達了指令，外來者可以逃得過一雙眼睛，但逃不過身處在驅協中的所有眼睛。

被抓住的驅靈師甚至本體并沒有進入到驅協中來，隻是派遣自己的傀儡紙人潛入其中，便被警覺的驅靈師發現，并追擊到中心以外将其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