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兩秒，确認腦中确實毫無答案。

“我隻是不想看着你死，姚千。”我這樣道。

姚千沒有說話。

……

此時此刻。

我看到天聖的動作緩慢下來。

來自于姚千的靈力洶湧地泛濫在空氣裡，好像這不是我的靈域，而是他的。作為人類、靈能力者真的可以釋放出這樣多的靈能力嗎？

還是說時間的疊加，使得靈能力在我面前形成了這樣的假象？

沒有答案。

我腦中隻剩下一個問題。

——如何殺死天聖。

天聖緩慢下來的動作隻持續了兩三秒，這一刻我差點以為姚千的靈力隻夠維持這樣的時長。然而視野裡姚千的神色并沒有特别的變化，至少不像是無法支撐的樣子。

我立刻明白過來，姚千這次放緩天聖的行動，隻是一個信号。

向我發出的信号——

他需要我配合他殺死天聖。

即便限制了天聖的行動，也沒有殺死他的方法。

也就是說，即便此刻作為殘靈的天聖站着不動，想要殺死他，也并非易事。

……

天聖的臉上露出些微的茫然。

有什麼不對，有什麼改變了。

醞釀上千年的直覺發出尖銳的警報聲，但他不清楚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他已經識破了屬于這個靈域的規則，方才局勢的變動也足以驗證他的猜想。在這個靈域之中，靈力的強大、意念的執着，都影響着願望實現的程度。

勘破了這一點的他，足以利用這個靈域，實現自己的願望——

但到底是哪裡不對？

一切都在繼續，隻是回歸不久的遊刃有餘漸漸消失。天聖皺起了眉。

蘇吉光他們果然還有隐藏的手段……但對于已經掌握了靈域規則的自己來說，這些已經失去意義了。

無可否認的是，此時此刻的自己，仍然有着遠超于這個靈域中任何存在的靈力。盡管這些靈力正在戰鬥中不斷被消耗，但對方的靈力也正以同樣甚至更快的速度減少，故而這種優勢是不會改變的。

規則下，自己絕不會終結于這個靈域之中。

“嗷嗚——”

巨犬面朝自己的目光突然改換了方向。

那裡有什麼？

剛中過一次調虎離山之計，天聖自覺對這種小花招已經有了免疫。隻在間隙用餘光瞥過一眼，這才突然注意到，那些失去意識的驅靈師之中，竟有一個已經清醒站立了起來。

在沒有任何操作的情況下，這個驅靈師居然自行脫離了控制。

而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意識嗡嗡作響。

失去自己控制的驅靈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朝着自己伸出手，有靈力從他身上冒出——

和剛才一樣！

天聖心中冷笑，這是想利用自己操縱驅靈師的瞬間，抓住空擋攻擊自己。

同樣的花招怎麼會兩次有效？

天聖接下了驅靈師的一記攻擊，刀刃從他身邊掠過，天聖确認空隙，這才朝着新醒來的驅靈師發出了指令。

在這轉瞬之間，是絕對安全的。

這個想法轉過大腦的瞬間，天聖的目光掃過遠處的樹木。

奇怪。

有風嗎？

沒有風的話，為什麼，葉子動得那麼快？

還是說……是他變慢了？

從安煦身體裡脫離出來的天聖尚是靈體，故而不會和靈域裡的地面、空氣相互作用。即便時間被控制而變慢了數倍，隻要眼前的姚千、阿白等景象同樣以緩慢的速度運行，對于天聖而言，便很難意識到自己變慢的事實。

事實上，在天聖看來有些古怪的兩分鐘，在正常時間的流速下，已經過去了十分鐘以上。

被時間迷惑的天聖，已經失去了對靈域中一切基本的感知。

比如說，這個靈域中所有被他操縱的驅靈師此刻早已清醒。

比如說，有一道細若蠶絲的線，正緩慢切過他的靈體。

——斬斷天聖作為殘靈的所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