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摸摸鼻子走心地回:“好看。”
尤徊安聽完這個評價,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被尬到,輕咳一聲沒再說話,繃着嘴角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見氣氛又安靜下來,魏良的手在褲子上摩擦幾下,躊躇似得尋找話題:“你,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哪?”尤徊安頭也不擡地問。
“臨城,我......”
魏良說完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七年裡,他和尤徊安沒有一點交流,甚至連面也沒見過。
按理說,他應該對尤徊安的事一點都不知情,可他卻不偏不倚地問出這句話。好像他對尤徊安前幾年的生活很熟悉,甚至知道他不在臨城。
“你知道我不在臨城?”尤徊安明顯也意識到這一點,擡頭看着他。他語氣帶着幾分不容置喙,好像不需要魏良的回答,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魏良抿抿唇,在腦中搜刮半天,終于找出來個借口:“就,前幾年你不是在上大學嗎,一直沒遇到,我以為你是......”
“以為我一直在北城沒回來過?”像是在提醒魏良什麼,尤徊安刻意加重“北城”這兩個字,然後繼續說,“你應該清楚,我不是那種喜歡躲着人的性格。”
這就是在點魏良了。
魏良摸摸後頸,一時尴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尤徊安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輕歎一聲後問:“那你呢?”
“什麼?”魏良眨眨眼,下意識反問。
“你現在看起來,狀态比......那時候好很多,”他說着,把魏良從頭看到尾,“最近過得不錯?”
魏良把自己前幾年的經曆回想一遍,讪笑着應聲回道:“還好......是比當時要好些。”
尤徊安聞言,沉默片刻,意味深長地說:“行,好了就行。”
聽起來像是在附和,魏良卻突然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他咬咬牙,大拇指在食指指側用力地按了按,還是決定先走為上。
他十分拙劣地找了個借口,試探地問:“電梯是不是沒停啊?”
顯然,這借口不止拙劣,這借口快把整個屋子給凍住了。
魏良問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尤徊安卻在滿屋的尴尬中開口:“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嗎?”
魏良摸着後頸,尴尬地解釋:“我沒,我隻是......”
隻是什麼?
他确實想走,他懷疑自己再呆下去,能被尬出病來。
但魏良又莫名地不想把這話說出來,于是他四處看了看,說,“我想去個廁所。”
尤徊安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後擡手指了一個方向:“衛生間在那裡。”
魏良立刻站起身,順着他指的地方走去。
衛生間需要經過尤徊安坐着的地方,屋裡光線極暗,魏良一邊想着尤徊安為什麼不想讓他走,一邊想着還是得找個合理的借口走,半點沒注意腳下崎岖不平的毛毯,也沒注意并不合腳的塑料拖鞋。
思緒翻飛之時,魏良突然覺得腳下微頓,整個人好像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直挺挺地往前倒。
地上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看起來極其柔軟的毛毯。那一瞬間,魏良想,如果自己是臉着地的話,會不會被尤徊安趕出門。
可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尤徊安眼疾手快地起身擡手,把他整個人攔腰扶住。
可惜尤徊安救人不成,反被魏良壓在身下。他一隻手撐着地面,一隻手維持着攬住魏良的姿勢,在一片混亂中睜開眼。
魏良?
魏良頭埋在尤徊安胸口,腦子裡隻剩下尤徊安身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和......臉頰接觸到的,柔軟的,胸肌。
魏良覺得自己整個人要燒起來了,卻又突然沒由來得想,尤徊安大概是個很專一的人。
七年過去,他的洗發水洗衣液還是那個牌子。
頭發,衣服,就連魏良身上的外套,都是同一個味道。
但具體是什麼味道,魏良聞不出來。
他大腦一片空白,整個臉發燙,也不知道是自己害羞,還是被對方身上的溫度感染。
那一刻,他突然就信了舒茸說的什麼“水逆”,覺得自己可能今天是真的萬事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