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好厲害……”許是興之所起,魏良突然開口,他擡頭看着尤徊安問,“也是成晚姑娘畫的嗎?”
尤徊安微微一愣,聽出他話語裡的認真,解釋道:“嗯,這次是她的個人展,所有的畫都是她畫的。”
“好厲害,”魏良發自内心地誇贊,又忍不住看了半晌,方才想起什麼似得問,“我可以拍一張嗎,應該可以拍照吧?”
“可以拍,”尤徊安點點頭,猶豫片刻又說,“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回頭問她要個圖,直接發給你......我們不是加好友了嗎。”
确實是加好友了,但當時加好友的原因,是尤徊安說要把成晚的微信推給他。結果尤徊安在他好友列表躺了兩天,别說是成晚的微信,連一個句号都沒給他發過。
魏良一開始還想主動問問他,結果點開對話框前,有個關注很久的公衆号給他推送了一條消息。
大概意思是,當你向一個男生要他女友的聯系方式,如果他不僅沒給,還讓你加他好友,等他推薦給你的話,那這就是在拒絕你,說不定還把你當成情敵了。
魏良不知道尤徊安和成晚是不是男女朋友,但他覺得這個推送說得沒錯。
畢竟魏良很清楚,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尤徊安就是單純不想給他成晚的微信。
所以魏良點點頭,說:“也行,那就麻煩你了。”
話題又一次終止,魏良重新擡頭看着那副畫。
魏良到底不是個有藝術細胞的人,最開始被吸引目光是因為實在驚豔,可不管是什麼東西,看久了驚豔總會消逝,再看下去隻有一種來回咀嚼的無味。
像是初高中時做的閱讀理解,絞盡腦汁去想畫裡裡的每一筆,每個顔色的用意。
挺沒意義的,但魏良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沉默也好,尴尬也罷,魏良就是不想走。
所幸,尤徊安終于撇去他一身的孤高,主動開口問:“來之前怎麼不說一聲,主辦方給的票可以提前進場。”
“我不知道,”魏良摸摸後頸,看了他一眼又說,“你也沒和我說。”
後半句話,不像是這個氛圍下會說出來的,甚至不像是現在的魏良會說出來的——他本來也不想說,可總覺得如果一直客客氣氣的,氛圍隻會越來越尴尬。
所以那一瞬間,魏良感覺自己回到了七年前,他死皮賴臉地纏着尤徊安,想和尤徊安當朋友的時候。
尤徊安可能也有這種感覺,這人很少見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我忘記說了,也沒想到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魏良沒聽出他這話裡别的意思,以為他是覺得自己借花獻佛,忍不住問:“我不可以帶别人來嗎?”
尤徊安搖頭:“可以,票都給你了,當然随你安排。”
“嗯,”魏良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摸摸側頸,轉移話題道,“要是沒别的事的話,我先去......”
“你要去找那個女的?”尤徊安截斷他的話,沒頭沒尾地問。
魏良聽見這話,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個女的”是誰,茫然地搖頭:“她不是被成晚姑娘拉走了嗎,我找她幹什麼?”
尤徊安恨不得給嘴快的自己一巴掌,找補般說:“我看你和她關系很好。”
魏良不解,他和魏杉關系當然好,他怎麼會和自己親妹妹關系不好。
可想到這裡,魏良突然覺得腦中靈光一閃——
對啊,尤徊安沒見過魏杉。
男人不知道是覺得尴尬還是怎麼,一和他對視就像被刺到般移開視線,然後十分生硬地問:“所以你們是什麼關系?”
魏良心頭突然翻湧起一陣不知名的情緒。
尤徊安把他和魏杉的關系誤會成什麼了?
魏良心裡有個答案,卻覺得有些不舒服——尤徊安不是連話都不願意和自己說嗎,那為什麼要問這個?
是覺得他不能戀愛,還是覺得别的什麼。
魏良看着他,突如其來的情緒讓他嘴比腦快,順着他的話問:“那你和那位成晚姑娘是什麼關系?”
這話一落,場地裡其他人讨論聲似乎離他們遠去。
情緒上頭的魏良問完就後悔了,他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故作無所謂般輕咳一聲:“對不起啊,我不該問這些事。”
說完也不等尤徊安的回應,轉身要走。
可他剛走出不到半步,手腕就被一把拽住,尤徊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等等。”
溫熱的掌心攀在手腕上,那感覺讓魏良頓住身形,手也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我和成晚不是你想的那樣,”尤徊安朝他走了幾步,手卻沒松開,“她是我媽的學生,她要開畫展,我媽就介紹她來我這裡。她在這邊沒地方住,就暫時住在我家,我們就是單純的甲方和乙方。”
魏良靜靜聽完,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他拽着自己的手一眼。
好尴尬。
尤徊安為什麼要和他解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