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陪岑允绮坐了一會,聽她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岑允绮的編程是從小學起來的,不是父母逼迫,而是她自己喜歡。她說編程是可以黑進一個人的手機,相冊、通訊錄、聊天記錄這些都能看見,甚至可以操縱對方的手機。
魏良以前隻在影視節目裡看到過這些東西,聽完她的話後忍不住問:“這玩意......不犯法嗎?”
“犯法,”岑允绮擦幹眼淚,“所以請您不要說出去。”
魏良:“......?”
這姑娘剛才不是還泫然欲泣梨花帶雨,現在怎麼開始夥同他犯罪了?
岑允绮繼續道:“抱歉,我在開玩笑。一開始我和他是相親認識的,他找借口去廁所的時候,故意把手機亮屏給我看,手機裡有很多......姑娘的照片。”
說到這,岑允绮皺起眉頭,“很讨厭,好像覺得自己有這些很厲害,就能吓住我似得.....雖然我确實被吓住了。”
“那人是什麼身份?”魏良順着她的話問,“他敢這麼光明正大地把手機裡的東西展示給你看,估計也不怕你報警。”
岑允绮點頭,說:“他叫黃銳,家有點錢,他爹好像是某個公司的老闆還是什麼,跟警察局也有關系,所以單單這些他完全不怕……除非是能找到更直接的證據。對了,你們店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好像叫……‘戀戀的甜’,是他堂哥開的。”
HAVE咖啡館那條路的路口左轉五百米,确實有這個店。
盧文娟以前實地考察的時候去過幾次,她秉持着同行互斥的想法,隻在外面看,并沒走進去過。甜品店占地不算小,每天排隊的人很多,經常會出現些熟悉的面孔,好像全都是回頭客。
後來盧文娟在網上搜了搜,那店裡清一色的差評,服務差衛生差一類的層出不窮,門外那些排隊的也都是找的托。那時候盧文娟還把那些帖子發給魏良,問為什麼這店這麼垃圾,還能一直不倒閉不被查。
後來HAVE開始裝修,那段時間店裡沒有人看着,經常會丢東西,因為還沒有裝監控,怎麼查都查不出來。最後是魏良在店裡守了五個晚上,才抓到一個賊眉鼠眼的小男孩。
他和盧文娟決定報警處理,但到了現在也不知道處理結果是什麼。
當時魏良不知道HAVE招惹了誰,但現在聽岑允绮這麼一說,算是明白了過來。
HAVE說是咖啡館,但其實也帶着做一些奶茶、氣泡水和甜品。和那個‘戀戀的甜’倒也稱得上競争關系。
魏良摸清前因後果,突然發現自己和岑允绮還算是同一陣營的,便問:“那你有辦法嗎?”
岑允绮沉默片刻,定聲道:“我會努力的。”
那就是沒有,魏良微微仰身,覺得自己攬了個大活:“好吧,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微信找我,我盡量幫你。”
“你放心吧,我不喜歡男人……當然不是針對你。”
魏良一頓:“你也是同性戀?”
岑允绮搖頭:“不是,我也不喜歡女人。”
魏良:“……”
行。
又在舒茸房間呆了十幾分鐘,魏良覺得那變态應該離開了,起身看向岑允绮:“你家離這邊遠嗎,打算怎麼回去?”
“有點,我打車吧。”
“我打,沒事,到時候好和你媽交代。”魏良按岑允绮說的地址打好車,送她到門口。
“謝謝你,”網約車還有十來分鐘才會到,岑允绮對着魏良微微鞠躬,“要不是你,我不知道還要見多少人,你确實是一個好人。”
魏良無奈地笑笑:“沒事,你——”
“阿绮~”一道尖銳的男聲響起,魏良被喊得微微一抖,他轉頭去看聲音的來源——黃銳。
剛才這人的一整張臉都貼在窗上,被擠壓地不成形狀,魏良并沒看清他的具體長相。
但現在一看……
塌鼻梁蒜頭鼻,一雙綠豆大的眼下全是烏青和眼袋,胡子拉碴地也不知道幾年沒有刮過,頭發用發蠟梳到頭頂,漏出一片光潔卻滿是擡頭紋的額頭——聽着有點不和諧,看着也是十分不和諧。
明明和魏良差不多大,皮膚狀态卻好像快四十。
總之,讓人看着就覺得惡心。
魏良并不喜歡以貌取人,可這人的長相,又讓他相信起“相由心生”這個詞的準确性。
他突然很想和尤徊安見一面。
黃銳走到他們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下,他看着岑允绮,眼神卻一直往魏良身上瞟:“阿绮,你怎麼還去找别的男人啊,有我還不夠嗎?”
這人聲音實在不好聽 ,尖銳之中帶着些……陰柔。魏良剛才的雞皮疙瘩還沒來得及消退,又被他這一句勾了出來。
他不動聲色地搓搓胳膊,左移一步半擋住岑允绮,笑着對黃銳道:“這位先生,您找允绮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材比例,兩個人明明差不多高,黃銳卻要微微仰頭才能勉強和魏良對視。
他似乎不滿意于低人一頭的狀态,盯着魏良看了半天:“我認識你,你是這家咖啡館的店長。”
魏良淡淡糾正:“副店長。”
黃銳點點頭,笑得不見眼:“副店長好啊,最近生意怎麼樣?”
“應該比不過你們家吧,”魏良不冷不熱地回,“每天那麼多人排隊......雖然也不知道營業額有多少。”
魏良很少這樣尖銳地說話,他自認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平和的,就連舒茸有時候都說他是個淡人。
黃銳不想和他說話,他滿心滿眼都是岑允绮,擡手想把魏良推開。
魏良當然不會被他推開,網約車已經到了,就在他們身後停着。他瞥了黃銳一眼,虛虛攬過岑允绮微微發抖的肩膀,打開後座車門把她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