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文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來回遊走,良久才開口:“要不,你們談個戀愛吧?”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一些同學起哄嚷嚷着“在一起”,活像什麼求婚現場。
此前幾局不是學狗叫就是做鬼臉,最過分的也不過是對視十秒,怎麼到了他和陳易雲,懲罰就成了談戀愛。
尤徊安覺得今天不是他活就是肖玉文死。
可惜那些起哄顯然讓肖玉文很受用,他方才想起什麼似的解釋:“也不用一直在一起,離元旦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這兩個月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尤徊安冷笑一聲,但還沒及他說話,周圍起哄的人也跟着說:“對啊對啊,願賭服輸嘛,反正就是談兩個月戀愛,又沒讓你們親嘴上床,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男的,誰能占誰便宜啊!”
都是男的。
尤徊安微頓。
*
“不是,你怎麼想的?”江還“卧槽”好幾聲,操完還是忍不住問,“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居然答應了?你居然答應了!?”
尤徊安其實後悔了。
出ktv的那一刻就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當時是被酒氣熏上頭,才會傻逼一樣覺得既然摸不清自己對魏良是什麼感情,不如就借着這次機會,和同樣都是男的的陳易雲試一試。
操了。
純傻逼。
尤徊安在心裡把自己罵上百八十遍,罵完還是覺得自己傻逼:“所以我現在能和陳易雲分手……”
“想得美,肖玉文那傻逼已經公之于衆了,現在全年級乃至全校都知道你倆在一起了。”
尤徊安:“他嘴怎麼這麼快……魏良知道嗎?”
“我也想知道啊,你嘴怎麼這麼快?”江還想想還是覺得生氣,“我都找好借口準備幫你說話了,嘿,您嘴快,直接答應了!”
尤徊安沉默,江還繼續吐槽,“我本來啊,我還想着就算你同意了,那陳易雲不可能也答應,好家夥,您說稀不稀奇,你倆一起同意了!”
尤徊安心煩意亂地把訂書機遞給他。
“幹什麼?”江還不解。
“看你想說書,給你根驚堂木,不用謝。”
江還:“……”
*
魏良其實不知道。
他昨天有夠忙的,前腳剛和老闆一起服務完三桌大客,後腳就接到了談無疾的電話。
魏良怕有什麼大事發生,和老闆說了一聲就立刻趕回醫院。他過去的時候,正看見高珍寶抱着魏杉一個勁地哭。
魏杉的小手無措地在母親背後輕輕拍着,投向魏良的眼神滿是不解。
後來一問才知道,高珍寶不知從哪聽的渾話,突然就覺得魏杉治不好了,還覺得繼續治下去他們全家都會完蛋。
魏良和談無疾苦口婆心地一頓勸,這才把高珍寶說得放下心,盯着自己手指抽抽噎噎。
魏良聞到她一身的酒氣。
高珍寶前幾年把開牌桌的毛病改了,卻幾乎每天都要喝酒。
倒是從來不喝貴的,每天一瓶七八塊的二鍋頭,魏良無意間喝過一口,又辣又苦,實在是不好喝。
他本來想讓高珍寶把這毛病也戒了,可看着她每天郁郁寡歡的模樣,又覺得喝酒是現在的她唯一能發洩的方式。
原本身上的衣服都是五百起步的女人,現在隻敢窩在家裡,抱着最低賣到三塊一瓶的酒,一邊哭,一邊喝。
“真的能治好嗎?”高珍寶被魏良叫去樓梯間,她臉頰通紅,眼眶濕透,“我的杉杉真的能好嗎?”
魏良和她保證說一定會好,說隻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魏杉就可以恢複了。
其實魏良本人也不是很清楚,但唬一唬高珍寶還是夠用的。
果然,高珍寶點點頭,敞開雙臂又把魏良抱進懷裡。
魏良渾身一滞。
高中正是蹿個的時候,魏良雖然營養不良,卻也長到了一米七,高珍寶抱着他時還要踮起腳。
“真好,我家良良也長大了……”
高珍寶最後在魏良耳邊說。
那眼神讓魏良有些茫然,好像她的話意猶未盡。
*
魏良摸摸自己耳垂,覺得昨晚高珍寶說話時噴灑在他耳邊的吐息依舊存在。
他長歎一口氣,擡頭看見正輪值的班主任。
魏良低頭一看手機,八點零三。
哦豁,完蛋。
班主任一早就看見他,邁着步子在他面前停下,指指旁邊站了一排的學生,笑得十分和善:“自覺點,過去吧。”
魏良讪讪一笑,聽話地走過去,手機卻突然一響。當着班主任的面,魏良本想直接挂斷,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卻下意識右劃接聽。
手機昨晚一直是魏杉在玩,音量被開到最大,就算是沒開揚聲器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小良,你快回來!你媽抱着你妹要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