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學生們在研學後重新返校,徹底進入枯燥且沉重的高三生活。
魏良逐漸從五百名到四百名,到現在能把成績穩定在四百分上下。
尤徊安檢查完魏良走之前做的卷子,擡頭發現江還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
他眉頭一跳:“有話就說,沒話滾一邊去,别打擾我做題。”
江還語氣委屈:“如果魏良這樣看你,你還會這樣說嗎?”
尤徊安:“……”
事實證明,他不會。
他甚至會在心裡暗爽。
可惜尤徊安不願承認,嘴硬道:“你很閑?”
“我不閑,我很好奇,”江還興緻沖沖地問,“我記得你最不喜歡和别人一起住了,住一個房間都不行的那種。但我怎麼聽說,研學的時候你們倆是一起睡的哦,還是大床房哦,诶對,還把頭像也換了哦。”
哦個屁。
尤徊安在心裡罵了一句,罵完又不自覺琢磨起來。
為什麼?
尤徊安指腹在試卷頂上的“魏良”二字摩挲片刻,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危險的想法。
此前十七年,尤徊安雖然沒談過戀愛,卻也被很多男男女女表白過。尤徊安倒是不排斥什麼,他認為和男的還是和女的戀愛都差不多,隻不過是性别上的不同,但……
視線落在手指下的名字上,尤徊安覺得自己心跳如擂。
他當然知道自己對魏良很特别,如果江還讓他教自己學習,那尤徊安會讓他滾;如果江還要和自己睡同一張床,那尤徊安會讓他死。
可偏偏,這些都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是他主動要教魏良學習,因為他想和魏良一起生活;是他主動提出和魏良睡唯一一間大床房,因為他想……
冒出這個想法的一瞬,尤徊安吓得呼吸一滞,連忙收回手,試卷被險些被他的動作帶下桌子。
他故作無事發生地輕咳幾聲:“偏心還需要有原因?他是我朋友就對他好,我對你不好?”
江還癟嘴:“你對誰更好你自己清楚,咱倆從小玩到大诶。”
“你都說從小玩到大了,還和他争什麼?”尤徊安飛快結束話題,把他的臉掰到一邊。
江還從夾縫中嗷道:“不過這次運動會你去嗎?”
“不去。”
“那運動會之後的聚餐你去嗎?班主任買單,而且她不去,隻有咱學生。”
“不——”
“魏良也去。”沒等尤徊安拒絕,江還飛快開口。
“去。”尤徊安話音直轉。
*
聚餐地點是在商場裡的一家ktv,這商場尤徊安眼熟,走進去才發現魏良之前打工的酒吧就是在這裡。
不過後來聽魏良說那酒吧老闆遇到什麼事,酒吧被迫倒閉了。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次聚餐班裡來了二十個人,連陳易雲都來了,江還口中的魏良卻沒在。
他沉默地去看江還,這逼笑得十分開心:“我當時沒說完,我想說的是,魏良的朋友~”
他指着陳易雲說的,欠揍得要命。
尤徊安:“……”
尤徊安無語地靠在沙發角落,翹着二郎腿刷手機。
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陳易雲關系好上了,勾肩搭背地聊天。
尤徊安聽不清也沒興趣聽,點開置頂聊天框興師問罪:“江還說你會來。”
對方過了一會才回複。
【魏良】?你連問我都不問一下,就信他胡說八道了?
【魏良】我現在正打工呢,來了好幾桌客人,剛閑出空來……我說你怎麼沒問我這事,原來江還誤導你了啊,他怎麼這麼壞啊。
尤徊安輕輕扯起唇角,跟着他打字抱怨:“就是,他怎麼這麼壞啊。”
“诶,尤徊安,出來玩就别抱着手機了嘛,過來跟我們一起玩遊戲。”肖玉文扯着他剛過變聲期的嗓子喊道。
尤徊安對這人沒任何好感,聞言冷冷地瞥他一眼,沒有做聲。
偏偏這人似乎看不出别人不願理他,晃了晃手裡的沙錘,又一次開口:“來啊來啊,國王遊戲勇者版,尤爸爸不會是覺得我們這些人不配合你玩吧?”
周圍響起一陣起哄。
尤徊安平生最不吃的就是激将法,但肖玉文表情玩味,明顯在憋壞。
尤徊安在心裡冷笑一聲,把手機塞兜裡加入他們的遊戲——抽到紅心K的玩家就是國王,可以指定抽到joker的兩個玩家做任何事,否則就要喝酒。
但這群人為了刺激,直接去掉了罰酒這個選項。
言外之意就是,你願意做就做,你不願意做也得做。
尤徊安覺得自己的運氣雖然不能說好,但一向不差。可沒想到才第三局,他就直接抽中了紅色大王,而另一張小王,正好在陳易雲手裡。
尤徊安:“……”
他心覺不妙,在看到肖玉文一臉邪笑地把自己手裡的“紅心K”亮出後,懸着的心直接落在地上,摔了個稀爛。
轉頭去看陳易雲,發現這人臉色也跟吃了屎一樣。
還沒等尤徊安開心幾下,肖玉文便捧着自己的“1”牌開口:“讓我想想該提什麼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