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被殺一案驚動朝野,天子震怒,不僅罷了錢書臣的官職,還将光昭府下屬衙司相關人等全部下獄,并限大理寺半個月之内勘破此案。
此案傳到民間引起驚天波瀾,京中各家門戶但凡有幼童者皆人人自危,甯願将自家孩子綁在家裡,也不允許出門,所以街上幾乎瞧不見一個孩童。
這邊,應如是讓人調查童謠案一事終于有了進展,據探子來報,有人曾撞見過童謠的散播者,但是未見其真容,隻記得此人随身攜帶的腰牌,并繪了圖紙傳過來。
圖紙上腰牌的樣式是殘缺的,邊緣處鑲有祥雲紋,牌上的字也不全,隻有三個字,還被遮了一大半。
“這畫的是什麼啊?”劉舞起抱怨了一句。
應如是也沒有頭緒,隻是莫名感覺有些熟悉,似是在哪裡見過。
“算日子,今日江小姐又要出門,你還要去嗎?”劉舞起問道。
“那是自然。”
劉舞起跟着她已有十餘天,漸漸摸清了江若微的習慣,她每隔三、五天就要去書鋪還書,是個嗜書如命的人。
劉舞起看着她仔細上好妝,幾次欲言又止,心裡琢磨着:這樣的日子幾時才能到頭?
誰知,她們剛出門便遇上倒黴事,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直直朝着應如是身上撞去。
應如是一個側身,避開了正面沖擊,還順手将他扶穩站好。
乞丐佝偻着身子,一直揪着應如是的袖子道歉,聲音如同木頭鋸裂般沙啞難聽。
應如是見狀,從錢袋中拿出二兩銀子塞進他手裡:“拿着這些錢買吃的去吧。”
乞丐這才松開手,朝應如是看了一眼後緩緩離去。
應如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劉舞起不明所以地問道:“那乞丐有何特别之處嗎?”
“你剛剛應該也看到了吧?”
“嗯,他的左側鬓角處有一塊青色胎記。”
“你可眼熟?”
“一個京中的乞丐,我怎會認識?”劉舞起理所當然地答道。
“他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可能是我眼花了。”應如是喃喃自語。
江若微果然又去了德馨堂,在裡面待了一個時辰才出來。
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出了書鋪後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街上閑遊,應、劉二人跟随其後,看着她在這邊胭脂攤買了胭脂,又去旁邊首飾店買了耳墜子。
劉舞起一路唉聲歎氣,應如是幾次勸退,都沒能讓她離開。
不知何時起,江若微身後多了幾個可疑的尾随者。
劉舞起剛要動手,但被應如是攔下了:“且等等,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在一個巷子的轉角處,那些人忽然一擁而上,将人堵在了巷子裡。
“你們是誰?想要做甚?”春台擋在江若微面前,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這些人流裡流氣的,一看就是地痞流氓,其中一人猥瑣笑道:“這小妞脾氣火辣,身子也不錯,很對我胃口。”
他肆無忌憚地将春台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後還不滿足,又上前放肆用手摸了一把春台的臉蛋。春台尖叫了一聲,幾乎要暈過去。
“爾等放肆,我可是禮部尚書的千金,你們不怕掉腦袋嗎?”江若微雖有懼色,但還是站出來斥責道。
幾人相視了幾眼,面有遲疑,似乎有所顧忌。
江若微見狀,又繼續道:“若是放我們離開,此番便不與你們計較。”
“原來是官家小姐,是我等有眼無珠,沖撞了貴人。”其中一人賠笑道。
“還不讓開!”江若微斥道。
幾人讓出一條道讓主仆二人通行,江若微走在前面,春台跟在後面。眼看着二人就要到巷子口,忽然一股力量又将她們扯了回來。
二人踉跄着差點摔倒,春台怒道:“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原本恭敬的他們忽然相視一笑,轉眼間變了臉色,一人叉着腰傲慢道:“小娘們,你們說是什麼尚書的千金就是了嗎?你可知小爺我是何身份?說出來吓死你們,當朝丞相是我的親爹!”
“你們簡直不可理喻!”江若微被氣得淚眼婆娑。
幾人奸笑着朝她們撲過去,肮髒的手就要觸到江若微之時,一支竹簽穿過一人的耳朵射過去,釘死在前面的牆上。
那人愣了幾秒,忽然捂着流血的耳朵,吃痛地說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畜生給爺站出來!”
“喲,這不是丞相之子嗎?怎麼這副德行?”巷子口劉舞起咬了一口冰糖葫蘆含糊不清地說道。
“是你暗算的小爺?”那人顯然有些氣急敗壞。
“本想賞你糖葫蘆吃的,沒想到失手将這簽子扔出去了。”劉舞起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不過這樣也好,你不是喜歡女人嗎?正好給你穿個耳洞,讓你也體驗體驗。”
“還愣着幹嗎?給我上!”那人怒氣沖天,跳腳言道。
幾人朝着劉舞起攻過來,應如是在她身後,從地上挑了幾塊稱手的石頭,頭也沒擡朝那幾人扔過去。
巷子裡頓時慘叫連連,路人經過之時都不敢張望,生怕惹了麻煩。
應、劉二人将幾人綁了,劉舞起押着人去了衙門。
江若微驚魂未定,見到應如是出現差點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