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舞起一句話瞬間點醒了她,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西於國!”
二人相視一笑,應如是說道:“我差點忘了,西於國的帥旗上就有雙頭蛇,而且他們的将士都會在臉上畫上鳥的羽翼。”
“寓意是神鳥庇佑,戰無不勝。”劉舞起接着她的話說。
應如是豁然開朗之後頓覺暢快淋漓,連話都多了不少:“沒錯,話說距離上次與西於國交戰已過去六年了吧?記得那時我還是個無名小卒,在莫将軍麾下效力,與你相識也是在那段時間。”
劉舞起似也憶起當時,抱怨道:“可别說,那會兒我可恨死你了,全軍上下沒幾個女人,你就隻知道每天盯着我訓練,練不好還不給我飯吃,害我幾次三番想要逃走。”
“你也沒少耍心眼,在我的飯菜裡撒鹽,還有我好幾件衣服都是被你剪壞的吧?”應如是說完後見她的神情逐漸變得愕然又道,“你不會以為那點小伎倆能騙得了我吧?”
劉舞起撇嘴,有些悶悶不樂地問:“那你怎麼每次都中招?”
“見你怪可憐的,讓你開心開心。”
劉舞起聽完後更加不開心了,但随即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直到上了戰場,九死一生後方知你的良苦用心。你那般‘折磨’我,不過是想讓我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男女之間的力量本就懸殊,若是平日裡不勤加訓練,上了戰場也隻有送死的份。”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可别現在對我感激涕零。”
應如是的一句話直接讓她即将奪眶的淚水瞬間收了回去,此刻她哭笑不得的樣子很是滑稽,但緊接着的一句話又讓她感動到流淚:“你能走到今日全是自己的功勞。”
良久,劉舞起才紅着眼,又喜又惱地罵道:“你可真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
“好了,言歸正傳,這東西無論從樣式、雕刻、質地來看都非俗物,東西出現在孫謙手中,恐怕更不簡單……”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應如是的雙眸忽然顫動了一下,神情是說不出的古怪。
“你又想到了什麼?”劉舞起連忙問道。
“不好說,但願是我想多了。”應如是語焉不詳地回道。
劉舞起剛要追問,卻見她忽然驚坐起:“我想到一人,他或許可以為我解惑。”
“所以,你想找的人是沈清識?”
翌日,跟着應如是來到沈宅門前,劉舞起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這點。
“難道我沒有和你說嗎?”應如是疑惑道。
“絕對沒有!”劉舞起差點喊出來,見她神情詫異後又扭頭呢喃了一句,“早知道我就不跟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着很不對勁。”應如是雙手環胸,一臉探究地看着她繼續道,“從來到這裡後你便一直踯躅不前,是不是瞞着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怎麼會呢?”劉舞起立馬否認,隻是表情怎麼看都像是心虛。
其實,劉舞起并沒有說謊。不過自從上次來探望沈清識後,她心裡便有了異樣的感覺,時不時就會回想起唇指相接的一幕,故而這些天她都一直避着沈清識。
隻是,如此隐晦的心事怎能當着應如是的面輕易說出口,怕是被她知曉後又要打趣取笑,所以向來伶牙俐齒的劉舞起忽然變成了啞巴,不再說話了。
“既然如此,那便跟上。”應如是知她有所隐瞞卻不戳穿,轉身的瞬間嘴角一彎。
沈清識在家休養了大半個月,身體終于恢複了不少。應、劉二人一進門便看到他拄着竹杖下地行走,隻是雙腿不停打顫,樣子是說不出的滑稽。
應如是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真應該讓全京城的貴女們都來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沈清識苦着臉,沒好氣地說:“今日是什麼風将鎮南将軍吹到這裡?”
“别貧嘴了,身體可好些了?”應如是扶着他在石凳上坐定。
“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久也沒來看我一眼,真是令人心寒。”沈清識的目光極為幽怨。
“京中那麼多女子登門看望,還缺我一個?”應如是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自從入府後就一直鬼鬼祟祟的的劉舞起,繼續道,“況且之前不是讓舞起來過了嗎?”
劉舞起本想一直藏在應如是的身後,不引起旁人注意,而今被應如是這麼一說,她隻能被迫現身,神情尴尬地說道:“沈大人安好。”
沈清識眼波微動,但很快掩飾過去,換上一貫風流不羁的面孔言道:“劉校尉,别來無恙。”
劉舞起見他神色無異,暗自松了口氣,兩人又如往常一般有來有往地鬥嘴吵鬧。
隻是落在應如是眼裡,看似尋常之舉卻往往透着不尋常。
等二人互相“問候”完,應如是才開口道:“今日有事想請你幫忙。”
“你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你的忙我何曾推拒過?”沈清識滿臉不以為然。
“你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應如是将神女像擺到他面前後正色道,“此物我想請沈大人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