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挑眉:“你想要錢嗎?”
祝平安不會認為二姐是來炫耀的。他是家裡最寵愛的孩子,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包括父親的棍棒和巴掌——爸爸打人時不挑選對象,以至于祝平安這種被慣着長大的‘太子’也有看人眼色的本領。
他發現二姐是在認真的提問,再開口時音調都變:“你竟然願意給我錢?”
二姐沒理他的驚詫,又把問題重複一遍。
祝平安當然要錢。于是他姐姐說:“你要多少錢,發消息告訴我。”
那是她們姐弟最後一次見面。
祝平安加了二姐的微信之後二姐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不管她身上的衣服變得有多昂貴,她還是和祝平安記憶中的相同:冷漠、果斷、居高臨下。
可是對祝平安來說有錢就好,他不在乎那麼多。
煙已經燃盡。高峤把它在車載煙缸裡按滅,重新從口袋裡點起一支。薄荷的味道再度飄散,紅色的圓點也再次亮起。
“不要再……”
“什麼?”
“不要再問其他的問題了好嗎?”
“所以你回答不了我剛才的問題嗎?你為什麼沒有走。”
“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了。它的答案是你不信的那句話。”
“那什麼叫做‘不要再問其他的問題’?”
“你已經知道很多,很多了。高峤我求你,不要再做這種事,不要再來錫海市。”
“我不明白。”
紅色的圓點消失了。
這一回先說謊的人還是祝芳歲。
從來沒有提出要單獨出門的祝芳歲在那天早上忽然說要出去一趟。高峤想要送她卻被她拒絕。她神色匆匆的出門,連手機都忘在家裡一回。
這樣的祝芳歲不得不讓人起疑。
高峤悄悄跟着她,沒有想到她去了高鐵站,坐上了去錫海市的高鐵。
高峤沒有跟着她一起坐高鐵。從川市開車到錫海市。路上她給祝芳歲發消息,說她臨時去甯市出差。祝芳歲回她好的。完全沒有要交代自己離開川市的意思。
高峤以為祝芳歲出了什麼大事。到達錫海市以後卻發現她換了一身衣服,好端端地坐在咖啡廳裡和一位年長的女人談笑風生。
高峤沒見過那女人,但見祝芳歲和她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相似之處,甚至笑起來時眉眼也有幾分相似。高峤還以為那是祝芳歲的媽媽。
結果并不是媽媽。而是老師。
高峤坐在老師家裡,聽完一段從沒有聽過,但一定是真實的故事。
她感到荒唐。
自己的行為荒唐,祝芳歲的行為也荒唐。
現在想起來,祝芳歲大概從一開始的慌亂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引高峤注意,故意讓高峤跟着她,故意讓高峤見到老師,聽到她從前的故事。
紅色的圓點又亮起來了。
“不是你讓我來聽故事的嗎?”
“你已經聽得夠多了。這是我全部的故事了。”
“是嗎?”
“是。”
“不是。”
“你隻要知道這麼多就夠了。難道你又會向我坦誠你全部的故事和想法嗎?”
紅色的圓點又消失了。
高峤的答案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