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不會真的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也許連生死都不會,所以她才暫時放縱了一下,用與平時不同的嬌嗔質問他。
“好,我答應你。”
沒想到,不管怎樣,雖然猶豫不決,但他最終還是應下了。
祝尋把手拿開時,孟行朝竟然感到小指上有一處淺淺的凹痕。她蹭了蹭那個麻麻的地方,懷疑是自己出幻覺了。
“那你早些歇息吧。啊,對了,試試那床新做的被子軟不軟,暖不暖和。”他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連随手關門的動靜都輕。
忽的一陣風穿過窗窗棂,“咔嚓!”什麼東西碎在了地上。孟行朝坐了好一會兒,才憶起是那關桂圓粉剛剛倒在了桌上,被風一吹,便咕噜咕噜滾了下去。
那陣風也許是預兆,不知從何時起,夜裡淅瀝瀝開始下起了小雨,等孟行朝再醒,隻見外頭天氣晴朗,就好像夜裡恍惚的聲音,是她在做夢。然而發燙的臉頰,卻告訴她沒聽錯。昨夜真的下了一場小雨,而她受了寒。
孟行朝嘗試喊人,嗓子卻沙啞得緊,出不了聲。無奈,她隻能撐起上半身,打了個冷戰後,夠到了床邊的鐵盆,“咕咚”一下制造出力所能及最大的動靜。
哒哒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孟行朝脫力地躺回床上。“我發燒了,你……”她話沒說完,就被一聲嗚咽打斷了思路。堪堪擰過頸子,隻見一隻狗頭乖巧地搭在床邊,水汪汪的黑色瞳仁可憐地盯着她。
“肉肉!怎麼是你?”她沒有力氣,連喝斥聽着都虛弱。“你、你去把祝七郎找來——”她說完自己都想笑,怎麼還求助上狗了?它能聽懂嗎?
沒想到肉肉還真一刻不停地哒哒哒跑了出去。
“肉肉你幹嘛?别咬我,我馬上給你弄飯!喂……”
聽着祝尋的聲音,孟行朝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時代落後的不便,要是這個時候有手機就好了。
“吱呀。”生病時所有聲響在腦中都被放大了,她聽見他推門進來的聲音,說了句:“娘子,你起了嗎?”
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用氣聲道:“過來……”
祝尋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快步到了床前。
“婉娘,你怎麼了?”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卻在觸碰到的瞬間被燙得迅速收回。“你着了風寒,等我。”
喂…孟行朝還有話沒說完,可祝尋實在是太急了,根本沒注意到,迅速離開了家。他不會是幫她找醫生去了吧?從這裡到鎮上,再從鎮上回來,等醫生過來,她人都燒沒了。
無聲地歎一口氣,孟行朝盯着房梁,在心中默默呐喊:“系統——系統你在嗎?我需要你!還有多少積分,我要全部兌換成退燒藥……”
在這無人應答的尴尬中,孟行朝才想起,哦,對,系統放假去了。
肉肉,我好冷。
她對肉肉說,其實根本沒有說出聲。肉肉晃着尾巴,哼唧哼唧地舔她的手,以保證她不會睡過去。
不過就在孟行朝堪堪要閉上眼的時候 祝尋回來了。他先把自己拉床被子給她加上,然後理了理她被冷汗浸透的額發,冰涼指尖的觸感讓她不禁皮膚抖了抖。
“我去煮藥,你再堅持一會兒。”
也許是因為着急,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很不一樣,低沉了許多,也收斂了一些輕薄的氣質。
孟行朝甚至沒力氣思考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又是從哪弄到的藥。
她隻知道在半睡半醒間,口中被灌進了一勺液體,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那東西的苦味就咽了下去。
“咳、咳咳!”咂摸過味兒後她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幸虧祝尋準備充分,立馬往她唇尖塞了一顆蜜餞。
“慢些咽。夠嗎?不夠還有。”渾身燥熱的她睜不開眼,所以任何冰涼的觸感都格外清晰,更别說他在她唇邊摩擦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