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已經命人在孟行朝在梧桐村指揮人種地的時候将宅子收拾好了,她隻需拎包入住即可。
淩枝點上蠟燭,孟行朝大緻欣賞了一下,發現幾隻看着就價格不菲的瓶瓶罐罐和幾幅看水墨丹青。
“這蘇蘊還蠻用心的。”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來置辦的——昂貴。
“孟……老闆,”淩枝看着牆上那幅畫瞪大了眼:“原來這幅畫是蘇公子拍下這幅畫是要送給老闆啊。”
“拍下?”孟行朝疑問:“這畫是他親自去挑的?”
“嗯!”她用力點點頭:“蘇公子重金求畫的事大家都知道的。”
重金求畫……孟行朝看着畫上的蝴蝶撇了撇嘴,可惜她不懂欣賞,再好的東西放到她房間裡都是白瞎。“老闆,蘇公子與你是相好嗎?”
小孩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孟行朝聽見她的話眼珠子都驚得要掉出來了。看着她認真的面龐,她不知如何和她解釋。
孟行朝手笨,一開始嘗試了許多次梳婦人裝束,所以一直都是姑娘發型,再加上這張小孩臉,大概很多人都會以為她還是高貴的單身族。
“淩枝,我已經成親了。”她一臉認真,換來了淩枝的訝然:“啊?什麼樣的男子會讓女子出來奔波養家?”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逾越了,淩枝趕忙低頭:“我、我多嘴了……”
孟行朝把她扶起來:“沒事沒事,在我面前不用這麼拘束。”她又道:“是我自己要出來工作的,我就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
孟行朝坐在凳子上,淩枝立馬眼疾手快地替她鋪床,良久,還是沒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地問:“那老闆,你和蘇公子——”
“雇傭關系。”她對着她粲然一笑:“與你我一樣。”
淩枝不懂什麼叫“雇傭關系”,隻能似懂非懂地“哦”一聲。
孟行朝本來沒将她的無心之言放在心上,但人怕出名豬怕壯,什麼東西一旦出了名,就容易被謠言裹挾,尤其是像孟行朝這樣的——可以算得上是橫空出世的女子。
别的不說,孟行朝還真有點商業天賦,在她的方法推行後,步搖脆先是在青水鎮小火了一把,随後是辣椒,然後是孟行朝本人。除了内部人員,其實知道嘉祥酒樓換了老闆的人沒幾個,但那些熟客們都是人精,有什麼消息能瞞得過他們的耳朵?于是一傳十十傳百,等到孟行朝意識到自己出名了後,已經來不及了。
她去酒樓從來都是走後門,今日也和往常一樣,但踏入門檻時,卻有種不祥的預感。現在正是日薄西山之時,前庭的熱鬧像過堂風一樣傳來,與酒樓的每一個日暮無異。
“你去看看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淩枝不明白她的用意,不過仍然照做了。
沒一會兒,她就小跑着回來了:“老闆,外面有人在鬧事呢!”
“鬧事?什麼人?”
淩枝搖搖頭:“我不知道,但看穿衣打扮,應該是一群老爺公子哥。他們嚷嚷着要見您呢!”
她沒等,很快從後面樓梯上去,轉了一道道彎進入三樓包廂,自上而下看去。
嘉祥酒樓的格局既彎彎繞繞又開闊,從二樓開始有許多回轉的亭台樓閣,總體是四面環繞着中間的露台,有時會有歌舞表演,倒也雅趣。
三樓是視野最好的位置,這裡遠離了大堂的吵鬧,同時又能将下面的所有情況盡收眼底,站在此處會讓客人有種置身事外的優越感,所以這個位置的費用也是最昂貴的。
“我們可是你嘉祥酒樓的熟客了,想見見你們老闆還不行嗎?”
那大喊大叫的男子看着醉得不輕,手裡拿着酒壺,臉色紅得像猴屁股。
“我不是告訴過您了嗎趙小少爺,我們家蘇公子外出辦事了,現在嘉祥酒樓交與我代管,這樣吧,今日免費給您開個包廂,您想吃什麼喝什麼一概免費,您意下如何?”
“我意下如何?”趙簾伸手揪住了曾主管的衣領,搖頭晃腦地湊近:“你把我當傻子耍麼?就憑你——也能研究出步搖脆?你别蒙我了!我早聽說了,蘇公子把嘉祥酒樓送給了一個女人,她在哪?叫她出來!”
人喝了酒就容易沖動,再加上酒樓這地方的氣氛,但凡有人出頭,後面就會有人跟,趙簾一嗓子落下,瞬間一群人跟着叫了起來:“叫她出來!叫她出來!”
曾主管顯然是對這陣仗有點措手不及,他一個人的安撫面對這群醉漢也有些無力。
孟行朝冷眼瞧着,隻覺得忍俊不禁。
“這可怎麼辦啊,老闆……诶?老闆?”孟行朝一言不發便轉身走向樓梯,淩枝見狀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