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靜芙沒見過這副場景,吓得臉色發白,跌跌撞撞跑出去找人。
明大爺正好到家,可惜心情十分頹喪,一聽說喬氏病了,明大爺不僅沒有去看她,還啐了一口:“隻會拖後腿的無知婦人,病死活該!”
當初若不是喬氏一直撺掇他把明思趕出去,他未必會做的這樣絕。
要是沒和明思翻臉,不僅不會落到這個田地,他還能和太子攀上關系,何愁不能升官發财?
“父親,母親好歹是您的發妻,求您請個大夫吧。”明靜芙拉着明大爺的衣袖哀求。
明大爺心裡頭越想越氣,哪裡還會給喬氏請大夫,連帶着對明靜芙也厭煩起來,“一邊去,别來煩我。”
明靜芙被推得跌倒在地,地上粗粝的石子劃傷掌心,鮮血湧了出來,她捧着手抽泣,渾身冰涼如墜入谷底,不明白為什麼短短數日,他們竟會落得這副光景。
倘若一開始……
“一開始我就不該答應你納她做妾!”信陽侯夫人錢氏被床榻上病恹恹卻拒絕喝藥的孫世誠氣得眉毛倒豎。
自從那日明思撕毀婚書,孫世誠回府之後就有些渾渾噩噩,半夜發起了高燒,連夜請了大夫,還不見好,隻得托太子妃請了太醫過府。
可就是華佗在世,也是醫得了人,醫不了心。
孫世誠好似被明思那句“你不配”傷着了,整個人像是被打霜過的茄子,蔫頭耷腦。
起初家裡還好聲好語地安撫孫世誠,可孫世誠一點反應也沒有,連藥都不肯喝,人眼見着消瘦下去。
信陽侯怒其不争,索性懶得理他。
信陽侯府雖然就孫世誠一個嫡子,庶子卻有好幾個,信陽侯可以不管孫世誠,錢氏卻不能不管自己的親兒子。
哄也哄過,罵也罵過,孫世誠像是一塊石頭,錢氏都要被氣死了。
“那小賤人就是個妖孽!勾了你的魂兒去!”
“母親,您不許罵她,是我先負了她。”隻有錢氏罵明思的時候,孫世誠才有點反應,“我答應了平國公,非她不娶,我沒有做到,我才是小人。”
錢氏一把将湯藥擱到桌上,灑出幾滴藥汁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娶她,”孫世誠靠在床榻上,“母親,我心儀她,我當真心儀她。”
訂下婚約是長輩決定的,取消婚約也是長輩決定的,誰也沒有想到,無情的信陽侯府,竟然出了個癡情種。
“你定是發了瘋了!”錢氏指着孫世誠的鼻子罵,“你嫡親姐姐是太子妃娘娘,你想要什麼貴女娶不着,明家已經敗落,明思有什麼好的?”
錢氏最得意的便是女兒做了太子妃,可生的兒子怎能這般不開竅!
“她就是好,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孫世誠喃喃。
錢氏深吸一口氣,被氣得頭昏腦漲,這時外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常在錢氏身邊伺候的曹嬷嬷跑了進來,“夫人,大事不好了!”
“又出什麼事了?”錢氏滿眼不耐煩。
曹嬷嬷說:“皇後娘娘下了懿旨,冊封明思做太子承徽,不日就要入東宮了!”
錢氏震驚的半晌沒回過神,倒是床上的孫世誠立馬反駁:“不可能!”
“千真萬确,奴婢不敢撒謊。”曹嬷嬷回道。
“你聽聽,你聽聽,”錢氏胸腔内的怒火“蹭”地一下燒到了頭頂,“你當明思是什麼好人?她當然不會做你的妾,人家早就攀上高枝了!”
“她不是自願的,我不信。”孫世誠掀被下地,着急忙慌穿鞋。
事到如今,錢氏也懶得隐瞞,“你姐姐早知東宮要進新人,小賤人八百年前就勾搭上了太子!”
“你還為了她要死要活,她幾時惦記過你?那賤蹄子就要去東宮和你姐姐争寵了!”錢氏拉住穿衣的孫世誠,“你要幹什麼去?”
“我不信,我要去問她,”孫世誠一把推開錢氏,“母親别攔着我,我要問個明白。”
錢氏被推得踉跄了幾步,若不是曹嬷嬷扶着險些摔到地上去,眼看着孫世誠一溜煙跑沒影了。
“造孽啊!”錢氏捶首頓足,呵斥外邊看熱鬧的下人,“還不快把三公子攔住!”
一群下人追了出去,錢氏腦中亂成一團,抓着曹嬷嬷的手說:“快給我更衣,我得入宮去見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