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羯:“……”
她話還沒編圓,就聽見身後冷冷一聲:“用我的。”
陳春來直接掏出手機,顯然隻是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大娘自告奮勇地站出來當攝影師,還指導兩人站近一點,肩膀靠一靠,擺好姿勢。
陳春來不耐煩地往舒羯身邊一擠,側眸瞥了她一眼,一副“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的神色。
咔嚓——畫面在這一刻定格。
陳春來聽大娘說話時,會很禮貌地彎腰。
大娘拍拍陳春來的肩,語重心長道:“小夥子,要努力哦!以後争取讓大娘在清灣的報紙上看到你!到時候我就能跟人炫耀,我可和大明星拍過照!”
舒羯學着她的語氣,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陳春來的大衣:“是啊,小夥子,你可加油吧。”
“……行,我努力。”陳春來盯着她放上來的手臂看了半天,估計是在想,她到底是在搞什麼飛機。
送走大娘後,兩人目光交彙。
“你病好了?”
“差不多了。”舒羯随口答道,蹲下繼續給貓喂食,手裡罐頭還剩下不少,幾隻流浪貓正聚在她腳邊蹭來蹭去。
好得是真快。看來她經紀人沒說錯,吃點藥睡一覺,病就好了。這倒也是種天賦。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撞擊聲劃破夜色,不遠處幾個小孩,拿着石頭對着貓咪就是一通亂砸。
幾隻貓頓時炸毛,猛地拱起背,尾巴豎得筆直,進入警戒狀态,眼神警惕而驚恐。
陳春來大吼了一聲,“幹嘛呢!?”幾個孩子沒心沒肺地跑了,而後他警覺地掃了一眼貓群。
流浪貓性格不穩定,容易受驚應激,沒人能預判它們下一步會幹什麼。
他從小在國外參加過動物救援活動,對貓的習性了如指掌。眼下,這群貓的狀态,已經是随時可能出爪攻擊的前兆。
本就被一堆工作折磨得腦袋發漲,見舒羯還在那蹲着逗貓刺激它們,心裡湧上一股煩躁。
這人是真不知道危險的嗎?有沒有點常識?
陳春來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罐頭,面色陰沉:“舒小姐,進了組之後,你身體就不單單是你自己的了,保護好你自己,别留疤了,敬業一點,别給我們團隊加大工作難度。”
舒羯被他突如其來的一番訓斥而心懷不悅,不是,她喂個貓都要被罵,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他以為他是誰?
舒羯為自己早上還想靠近他的心緒而感到懊惱。這樣的人,鬼才想靠近他!!!
察覺到她的臉色變了,陳春來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重,話軟了一截:“明天劇本圍讀,還是希望你能休息好。”
就這樣,周米被某導演一頓道德綁架逼着帶舒羯上了樓。
舒羯不情不願,但是想想說得也沒錯。
她邊走邊回身一看,隻見剛才還冷着臉訓她的陳春來,此刻卻蹲下身去,一手輕輕安撫着炸毛的流浪貓,一手拿着罐頭喂它吃,嘴裡低聲輕哄:“Minou,剛剛吓到了嗎?”
好家夥,這人還有兩幅面孔呢?
“原來他就是你這部戲的導演啊。”
周米因為要照顧舒羯,這幾天也沒見到導演。這才終于正式認識了陳春來。
她撞了撞舒羯的肩,一臉揶揄,“在巴黎的時候,帥得我還以為他是你認識的某位演員。”
舒羯翻了個白眼。
帥有什麼用,性格差得要死,一定沒朋友。
她自己不知道,在身邊沒有人、并不緊繃着的放松時刻,舒羯臉上時常會流露出濃濃的情緒。
就比如現在,她的皮膚很薄,被冷風吹了半天,看着又脆弱,生氣的時候整張臉都呈绯紅色,像是顆熟桃子那樣,又軟又甜。
“我喂個貓都不對了?搞得好像我自己沒有危機意識似的,被貓咬了都不知道,我不會保護我自己嗎?還要他來提醒。”
周米:“他可能就是擔心你。”
舒羯不屑地“呵”了一聲,正欲反駁,電梯門“叮”地一聲合上。
站在電梯裡,她複盤着剛剛的争執,忽然意識到——
她吵架居然沒吵赢?!
舒羯臉一沉,猛地一掌拍在銀色轎廂上,咬牙切齒道:“煩死了!”
電梯内的冷光折射在她臉上,周米敏銳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趕緊關切地問:“怎麼了?小羯?你哪裡不舒服?”
舒羯擡頭望着反光的天花闆,大吼一聲:
“我心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