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竹大膽猜測了一下,太子一直盯着趙珩禦,如今他悄悄來津洲的事情,想必也傳進了太子的耳中,并且開始有所行動。前幾日來的那幫侍衛,大約就是來告訴趙珩禦這個消息。若真是這樣的話,趙珩禦一定會着急,尤其是現在他還沒得到白家的幫助。所以今日他要找她單獨說話,必然不會是普通的閑聊,說不準這一次就會采取一些強硬手段以此為難她。
這麼思量一番,白頌竹緊抿着唇,一顆心越發忐忑。真是如此,這就好比眼前有一個挖好的火坑,就等着她跳,那就更不能去了!
猶豫着要找些什麼說辭拒絕,忽然耳旁傳來一陣聲響打斷了思慮。
“咳咳……咳咳……”
旁邊的陸巡猛烈地咳嗽,聲音之大,顫抖之劇烈,恨不能下一秒将肺咳出來,将白頌竹吓了一跳,連忙拍在背上給他順氣。
衆人皆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曹縣令擔憂地道:“賢侄,你還好嗎?咳嗽成這樣要不要緊?”
陸巡擺了擺手,聲音弱中帶虛:“不礙事,老毛病了,回去吃些藥便好。讓各位受了驚,實在抱歉。今日身子不适,便不打擾大家的興緻了。隻是可能要勞煩阿竹送我回房了。”
聞言白頌竹面露喜色,這不是正好嗎!正愁要怎麼躲過趙珩禦,頂頂好的理由就送上門了嘛!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她伸手攙扶着陸巡,正欲起身離開,便聽見趙珩禦冷不丁地響起:“陸公子身邊的小厮怎麼不在?主子身子不适,他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趙珩禦好不容易逮住白頌竹,自然是說什麼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頌竹,似乎是在提醒她。
“有為有個親戚在這邊,臨進門前我便允了他去探親。”說着陸巡又狠狠地咳了兩下。
曹縣令看他咳得厲害,連忙道:“白丫頭快帶着賢侄回去休息吧,身子重要!可别有什麼好歹來!”
白頌竹點點頭,也不顧其他的,攙着陸巡往外去,眼風中看了趙珩禦一眼,從沒見過他的臉色陰沉得難看,卻看得白頌竹一陣暗爽。也不敢多看,急忙帶着陸巡走了。隻是總感覺背後一道灼灼的視線盯着自己。
橫穿了兩個院子,白頌竹這才長呼出一口氣,一顆心才四平八穩地落下來。
陸巡停下來。白頌竹奇怪地道:“怎麼不走了?”
“阿竹,我們去外面走一走吧。”
白頌竹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門口,大門敞開,正對着人來人往的街道。
“不行!你剛才咳得那麼厲害,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騙他們的。”陸巡眼睛笑得彎彎,像是惡作劇得逞了一般,沒等白頌竹反應過來,被拉着出了大門。
這幾日陸巡的性格活潑了許多,不像是總窩在宅子裡那般的沉默,其實他的性子本來就是這麼活潑的。剛剛笑的那一下,不知道怎麼的倒是讓白頌竹恍惚了一下,像是看到曾經的他。
在街頭左右四處閑逛,雖說集市上的東西都大差不差的,但是各地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每每看見些新奇的東西,總要多問兩句,也算是長了見識。路過一個攤子,裡外裡地圍了不少姑娘,倒是讓人生了幾分好奇。
這人少的地方東西不一定好,但是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是要湊湊熱鬧的。
白頌竹找了個位置,發現這是個賣胭脂水粉的鋪子。一路走來,這條街也有不少這樣的鋪子,但是這一家能引來這麼多姑娘的光顧,想來還是有點東西的。
買東西的女娘年紀不大,臉上畫着最時興的妝,拿起手中的香粉,吆喝道:“都來看看啊!謝家香粉!粉質細膩,芳香撲鼻,不論是膚色蠟黃,還是斑斑點點。用了謝家香粉,還你一張幹淨白嫩的臉蛋!女子用了變美女,美女用了變仙女!來來來,快來看看啊!”
白頌竹笑了笑,雖然賣貨的人總是要說得誇張些,但是這謝家小女娘吹噓的未免有些太言過其實了,忍不住道:“你這香粉真怎麼神奇嗎?能遮住斑斑點點,那可遮住的臉上的胎記?”
謝家小女娘拍了拍胸脯,“自然可以了。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若是假的又怎會有這麼多的回頭客。姑娘可看仔細了。”
她舉起手,上面有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右手拿起香粉在上面一拍,倒真是将一顆黑痣遮住了,雖說遮得并不那麼結實,乍一看倒是看不出來。
白頌竹應了一聲不錯,轉頭對陸巡道:“你說我把這個帶回去送給芷蘭,她會高興嗎?”
“會的。”
“那把這些都包起來吧!”
“得嘞!姑娘再看看其他東西吧,我這裡的脂粉都是最好的!這個口脂的顔色很襯你,試試看吧!”謝家小女娘打開一個小巧精緻的錦盒,交到了白頌竹手上,另一手已經舉起來鏡子。
白頌竹對鏡塗上口脂,淡淡的粉紅,倒是襯得整個人面如桃花。
謝家小女娘笑眯眯地道:“姑娘塗上這個口脂可真好看!”
白頌竹被誇得喜滋滋,轉頭對陸巡道:“好看嗎?”
“好看。”
女子挑選起胭脂來總是格外有興趣,這不,扭頭一轉,白頌竹又看到攤子上另一個口脂,呈淡淡地梅子色,頓時欣喜得瞪大了眼睛。
“呀,這個顔色好漂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