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竹冷笑:“話是你自己說的,駁得也是你自己的面子。跟我有什麼關系?你快放我下去!”
“你急什麼?”
白頌竹咬牙切齒地道:“你說我急什麼!你這樣帶我回去有損我的清譽,你知不知道!”
趙珩禦從喉間溢出一聲笑來:“真損了你清譽,大不了我娶你!”
說罷,趙珩禦揚鞭駕馬,向前路狂奔而去。緊緊攥緊馬鞍,耳旁是呼嘯的風聲,夾雜着陸巡一聲焦急的“阿竹”。
馬速很快,隊伍很快便被遠遠地甩在身後,沒一會兒,連個影子也看不到了。
冷冽的寒風從臉龐劃過,仿如鋒利的刀子,劃得整個臉頰生疼。白頌竹受不了了,說了幾次慢一點,趙珩禦都恍若未聞。簡直就是個瘋子!白頌竹在心裡将他翻來覆去地罵了好一通。冷風吹得她發蒙,幹脆将腦袋縮在披風裡,隻剩下一雙眼睛盯着前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珩禦這才勒緊缰繩,放慢了速度。
兩個人一言不發,他不說話,白頌竹更不會找話題跟他說話,兩個人幹脆就這麼坐在馬上。月光被樹影撕扯成斑駁的碎片,秋蟬扯着嗓子嘶鳴着生命最後的樂曲,馬蹄哒哒在這個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
許久,趙珩禦才開口:“你和陸家少爺是什麼關系?”聲音卷在風裡,連聲音都是冷的。
白頌竹凍得腦袋發蒙,也沒有什麼力氣跟他較勁,難得正經回答了他的問題:“白家和陸家是世交,我和陸巡自小相識。”
“聽說你小時候救過他的命?”
趙珩禦既然問出了這個問題,便說明他已經打探過了。這一點也不意外,他是帶着目的接近白家,這些陳年舊事他自然不會放過。
“十歲那年陸巡在我家湖邊亭失足落水,是我先發現的,然後找了人救他上來。”
十歲之前他們并不對付,兩人都是倔脾氣,經常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白頌竹還記得,陸巡落水那日是一個深秋,湖水涼得刺骨。她發現陸巡的時候,他已經在水裡撲騰了半天,她嘗試着救他。試了幾次後,卻發現自己人小力弱,别說救了,自己還險些掉進水裡。于是便立刻找人來救陸巡。
陸巡被救下後,在家裡躺了大半個月才好利落。不過也是從那次開始,兩個人的關系這才緩和下來,再也不會見面就打,陸巡也變得很聽她的話。
“他喜歡你。剛才還在向我示威。”
白頌竹還陷在回憶裡,趙珩禦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将她從回憶中拉出來。
“王爺,怕是想多了。”白頌竹自嘲一笑,接着道:“他不喜歡我。”
身上裹着陸巡的披風,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藥氣,仿如那一日她不小心跌進陸巡懷裡,鼻尖也都是這個味道。白頌竹晃了晃頭,将腦袋露在披風外面,猛吸了兩口寒涼的空氣。
“那你可喜歡他?”
趙珩禦的話算是踢在鐵闆上,狠狠戳了一把她的痛處。
白頌竹譏笑道:“王爺,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忽然,大手橫過白頌竹腰間,白頌竹心口猛跳,反手扣住他的手:“趙珩禦,你若是敢胡來,明日你欺辱民女的消息便傳遍整個大街小巷,散布謠言的事情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做!”
緊繃的身子還是出賣了她的緊張又害怕的心。
趙珩禦揚聲笑起來,笑得十分開心,隻是這笑聲聽在白頌竹耳朵裡很不痛快。
他含笑近身湊在她的耳旁:“白頌竹,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一點是什麼嗎?”
每個字都帶着鼻息間吞吐出的氣息,灑在脖頸上,引起一片戰栗。耳旁又傳來趙珩禦低沉的聲音,如鬼魅一般:“就是現在這樣。明明心裡怕得很,還要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甚至還會反過來威脅我。”
趙珩禦看着她的模樣倒是興緻盎然,瞧着她從驚恐到害怕,又從羞憤到愠怒,這種掌控的樂趣讓他欲罷不能。
白頌竹倒是也發現了,趙珩禦這個人,你越是反抗越是跟他對着幹,反而會激起他莫名的勝負欲,他永遠都要站在别人頭頂上,睥睨所有的人。正因為如此,白頌竹便換了一個思路:“原來王爺喜歡強人所難這種戲碼,這種癖好倒是十分别緻。隻是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你情我願。不過以王爺的姿色和身份,想要什麼樣的人勾勾手指便可以了。王爺卻偏要為難我,啧,莫非王爺當真的愛我入骨了嗎?”白頌竹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