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趙珩禦皺了皺眉,身子雖然未動,卻感覺得出有幾分嫌棄:“你怕是太高看自己了.”
趙珩禦松開了腰間的手,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見狀白頌竹迫不及待地翻身下來了馬,腳剛落地,手腕就被地扯住,半舉在空中,白頌竹掙紮兩下掙脫不開,擡眸狠狠瞪向他。
“放開!”
“白頌竹,你對我處處防備,不就是想知道我做這些事的本意是什麼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我看中的是你們白家,而非是你。我同太子相争多年,手中沒有兵權總是要處于下風,白家漕運四通八達,可助我便以行事,不然你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想掌握白家漕運我有的是法子,隻不過手段殘忍些。而娶你是最簡單的辦法。所以,你是想白家家破人亡,還是聽話順從?”
白頌竹渾身發顫,不知道是因為這刺骨的寒風,還是他的話。
趙珩禦唇邊含了一絲冷笑,“今日這番話說給你聽,你大可在心裡好好掂量一下,未來的路隻有兩條,要怎麼選全在你一念之間。”
路隻有兩條?趙珩禦你未免也太自大了!她憑什麼要走他給出的路,即便頭破血流她也要闖出屬于自己的第三條路。
白頌竹直視着他的眼睛,緩緩地道:“王爺,這世間不是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間的。”
趙珩禦對上她的眼睛瞬間有些愣住了,那雙漆黑眼眸亮得驚人,有什麼東西在底下肆意生長,想要瘋狂迸發出來,那樣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
然而愣神也隻是一瞬間,趙珩禦回過神來,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是嗎,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寂靜的夜裡,一人坐在馬上,一人立在跟前,彼此對峙着。四目相視,各不相讓。
好一會兒,趙珩禦的視線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後,眼中多了幾分森寒,“回去吧,有人來接你了。”
白頌竹轉過頭,黑暗中一人駕着馬向這邊的奔馳而來,他的身子大約承受不住駿馬狂奔時的颠簸,幾乎是半個身子伏在馬身上,像是怕自己脫力墜馬,用繩子将自己牢牢地捆在馬上,這才一路追上來。
“陸巡!”
白頌竹大喊一聲,手上仍被趙珩禦拽的死死地,回過頭發現趙珩禦正死死地盯着她。
“白頌竹,别忘了我剛才說的,我等你的選擇。”語畢,松開了她的手,拉緊缰繩向策馬向另一邊去了。
白頌竹快步向陸巡奔去,馬背上的人被寒風吹得麻木,連勒停馬的力氣也沒有了。還是白頌竹将馬攔下,
陸巡被冷風吹得臉色蒼白,嘴唇微顫,看着白頌竹時,唇邊綻放出一抹笑來。
“阿竹!”
白頌竹看得有些心疼:“你來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再被多吹一會,可能會被凍死!”
陸巡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地道:“你說了的,要寸步不離地跟着你。”說完便再也無力支撐,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
白頌竹忙伸手接住他,讓他倒進自己懷裡,全身的重量壓了下來,讓她重心不穩,猛地向後退了兩步,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是草地,倒還軟和些。
陸巡渾身冷得像是冰塊。白頌竹燃了篝火取暖,将披風披在兩個人身上,她環抱着他,身子緊靠在一起,讓他盡快暖和過來。
白頌竹喃喃道:“真傻,身子這樣了,竟然還要追過來。”
夜深人靜,偌大的地方隻有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個是昏迷的。剩下白頌竹自己倒是有些孤單,晚上有些冷,她睡不着。看着陸巡沉睡的臉,她倒是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你說說你,趙珩禦把我帶走了,你趕來做什麼?還把自己綁在馬上,多危險!”
……
“現在你是暈過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萬一你有點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
“身子不好,還逞英雄!”
……
白頌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暈過去的人自然是聽不到。白頌竹側頭看他,那張臉清瘦得連一絲多餘的肉都沒有,睫毛投下的影子在篝火映射中微微跳動,昏迷中眉間也是皺起,不知是因為冷,還是什麼。白頌竹隻能伸手将他攬在自己的懷裡,用體溫給他取暖。
不知道怎麼的,白頌竹想到自己表白被拒,局促和尴尬又重新席卷上來,報複一樣伸手扯了扯他的臉頰,又絮絮叨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