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帶着白頌竹進到了孫僅的房門,便飛快離開了。推開房門,漫天酒氣撲面而來,桌面地上橫七豎八倒着酒壇。
白頌竹向前走了幾步,忽然一個酒壺砸在腳邊,将她吓得後退幾步,接着便聽到孫僅含含糊糊的聲音:“都說了我不見任何人!出去!”
白頌竹深吸一口氣:“孫僅,是我。”
裡面安靜了一瞬,白頌竹繼續往前走。孫僅半倚在榻上,一手搭在酒壇子,面色的酒紅,他垂着眸,坐正了身子道:“你怎麼來了?”
白頌竹坐在他對面的榻上,似調侃一般地道:“向你道歉。”
他頓了頓,喝了一口酒,繼續道:“你有什麼好道歉的。你隻不過不喜歡我而已。”
“那你在傷心什麼?因為被拒絕了。”
他皺眉,不悅地道:“被喜歡的姑娘拒絕了,我還不能傷心了?”
白頌竹笑了笑:“你傷心是因為被我拒絕,還是因為我喜歡的是陸巡。”
他手上的酒壺狠狠放在桌子上:“我氣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拉我進去算什麼?你們将我看作什麼,小醜嗎?”
白頌竹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道:“你是小醜,我是什麼?我喜歡的人,把我推給其他男子,還美其名曰對我好,我又找誰說理去?”
孫僅沒有吭聲。
“你傷心難過了,他還會來關心你。我傷心難過了,他卻連看我一眼又不敢,我又算什麼。”
孫僅擡起眼眸,啞聲道:“那你還喜歡他。”白頌竹眼神暗了暗,孫僅傾過身,認真地道:“我會做得比陸巡更好,更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你可願意試着喜歡我?”
白頌竹正視他,堅定地搖搖頭:“孫僅,你真的很好。但是我心裡已經有他了。我沒有辦法喜歡你。你跟他太像了,即使我跟你在一起,你能接受我每次看見你,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嗎?你會選擇去做一個人的影子嗎?”
孫僅一愣。他自小便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驕傲如他又怎麼會願意去做别人的影子?他沒有說話,提起酒壇猛地灌了好幾口。嗓音帶着沙啞,聲音發悶:“如果陸巡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如果我比他先認識你,你會喜歡我嗎?”
白頌竹迎上他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會的。”
孫僅手中的酒壇放在桌子上,忽然笑起來,笑得暢快淋漓,又回到那個活潑的模樣:“我就說嘛,我怎麼比那小子差,我隻不過差在比他更晚認識你而已!”
白頌竹偏頭看他,笑道:“還生氣嗎?”
他大聲道:“氣!”話鋒一轉,“我現在氣的是陸巡那小子!自己喜歡的姑娘,自己不争取,反而将我推去。還害得我受了沒必要的情傷,可真是混蛋。”他站起來,“他這樣耍我,這口氣我怎麼也要讨回來的!”
“你想做什麼?”
他揚起眉:“不如報複回來?”
白頌竹一轉眼睛,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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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真的行嗎?”
孫僅看着桌子上的木匣子,露出懷疑的目光。
這個木匣子便是當初被陸巡退回來的那個,白頌竹的手搭在上面,指尖不停地在上面點過。
“當然!你隻需要帶着這個在他面前晃一晃就行。”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将盒子向他的方向一推。孫僅打開匣子,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再次欲言又止。
白頌竹伸手合起木匣子,“放心,你就帶着它現在去吧。”
孫僅攬過匣子,忽地平聲道:“這件事做完,大約是我們見的最後一面了,過兩日我就要回涿州。”
“這麼急嗎?”
“我離家已有數月,我家老頭子早就催我回涿州了,若不是因為……”頓了頓,“若不是因為我還沒玩夠,也許還要去其他地方再走一走,看一看,隻不過如今覺得有些累了,又想回家了。”
“那你什麼時候還會回來?”
“我也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很慢。等什麼時候将你忘了,我會再回來津洲。”
白頌竹垂眸,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