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苦笑一聲,唇貼近她的耳畔,緩緩地道:“白頌竹,我喜歡你。”
白頌竹呼吸一滞,渾身也跟着僵硬起來。
趙珩禦喜歡她?上一世的他對她虛情假意,而這一世,她恨他入骨,百般算計,結果他卻愛上了她。當初求不到的愛,如今他又求着她愛他,真是荒唐可笑。
白頌竹冷漠地提醒,“王爺喜歡我卻要娶棠梓瑤,這就是王爺口中的喜歡?”
趙珩禦怔了怔,拉開一點距離,看着她的眼睛:“你是知道我的野心的。我雖然會娶棠梓瑤,不過是看中了她父親的百嶽軍。等我登上那個位置,未來站在我身邊的人隻會是你。”
他的手撫上她的臉,白頌竹偏偏頭,躲了過去。
上一世,她舉整個白家之力來幫助趙珩禦,最終趙珩禦奪得帝位,結果卻将皇後的位置給了棠梓瑤。大約那個時候,他也是這麼跟棠梓瑤說的吧。
趙珩禦還是那個趙珩禦,一點也沒有變。他的眼中隻有永遠隻有他自己。
白頌竹直視着他的眼睛,“趙珩禦,我不可能喜歡你的。”
“沒關系。”
他不在乎地笑了笑,将未收回的手又向她而去,這一次被他緊緊按着,她沒有躲過。趙珩禦動作輕柔地将她耳旁的碎發攏到耳後。
“我們有的是時間,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隻要你在我身邊,你總會愛上我的那一天。我有足夠的時間陪你等。”
“王爺可真是自信,就這麼笃定我就會待在你的身邊?腿長在我身上,難道我不會跑?”
“别忘了,陸巡還在我手上。”他出聲提醒,傾身上前,湊到她耳旁,“若你再跑,我便先殺了你身邊的玲珑。”
後背蔓上寒意,白頌竹強撐着一個滿不在乎的笑:“王爺,不會真以為我會因為一個相處了幾天的小丫頭,就放棄自己的自由?”
“那便試試。”
馬車戛然停下。
“姑娘,你回來了嗎?”
玲珑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入耳中,白頌竹身子一震,捏緊身上的衣衫。
趙珩禦笑問,“當真無所謂?”
白頌竹咬了咬唇。
見她沒有出聲,趙珩禦道:“既然無所謂,那便先把這個小丫頭殺了吧。”語氣輕松,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不行!”
白頌竹脫口而出,這一聲喊出去,渾身像是失了力氣,認命似的閉了閉眼,果然她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她做不到視别人的生命如草芥。
趙珩禦滿意地笑了笑,聲音輕柔,“下車吧。”他滿是柔情地看向她,隻是那眼中的柔情是真是假,仍是一個未知數。
白頌竹跟在趙珩禦身後下了車,他立在車前,伸出了手。白頌竹猶豫一下,還是将手搭在上面,趙珩禦眼底浮現笑意,扶着她下車後又十分貼心地為她重新系了披風。
“明日我沒有事,去小院陪你可好?”
白頌竹沒有說話。如今她還有資格拒絕嗎?
趙珩禦的眼睛掃過一旁的玲珑,玲珑抖了抖,低着頭,小心怯懦地站在一旁。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破損的衣角,難得和煦道:“你身邊這丫頭衣服都破了。”他從錢袋中掏出幾兩碎銀,向玲珑招了招手,“這幾兩銀子給你,自己買身新衣服穿吧。”
玲珑微張着嘴,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反應過來,顫抖着雙手接了過去,激動得連話也說不清楚:“多……多謝王爺!”
趙珩禦轉頭看向白頌竹道:“我還有事,明日再來看你。”
玲珑目送着趙珩禦走了好遠,這才轉過頭,仍恍然夢中:“姑娘,您看到了嗎?王爺給了我銀子讓我去買衣服。我從來沒拿到過這麼多錢,王爺可真是個好人!”她興奮地笑着,笑得整個臉都是紅撲撲,一直蔓延到脖頸。
白頌竹沉默地看着她。若玲珑知道,趙珩禦上一秒還說要殺了她,還會像現在這麼開心嗎?她不忍打破玲珑此刻愉悅的心情。
但是白頌竹知道,趙珩禦這麼做,不過是想向她證明,别人的生死隻在他一念之間,隻要他想,可以讓那人高興,也可以頃刻奪取那人的生命。
“對了,姑娘,棠姑娘把您帶去哪兒了?”忽然想起什麼,玲珑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擔憂地道:“她看着好兇,沒有打您吧?您有沒有受傷?”
白頌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