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這才松了一口氣。“姑娘,你不知道。你被棠姑娘帶走之後,周侍衛立刻去找王爺了。王爺聽到你被帶離開府,整個人臉色都變了,吓人得很,立刻就出去找您了。幸好姑娘被王爺找回來了!”她腼腆笑笑,“姑娘,王爺心裡還是将您看得十分重要的!”
白頌竹垂下眼眸,淡淡地道:“我們回去吧。”
玲珑還想說什麼,卻見她臉色冷漠,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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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珩禦來小院時,白頌竹才用過早飯。今日他心情似乎很好,眼裡嘴角都帶着一抹笑意。原本就長了一張很不錯的臉,難得露出笑意,讓玲珑一下子看呆了。
彼時,白頌竹正繡着嫁衣,知道他來也懶得擡起眼睛。
趙珩禦走到她跟前,伸手拿過她手上的嫁衣,面色古怪,詢問道:“這是你繡的?”
“你想說什麼?”
趙珩禦眼中含笑,點頭道:“不錯,繡得很好。”
那上面鳳凰繡的歪歪扭扭,不像是個鳳凰,說是一隻跑地雞倒更為形象。他竟然還說不錯,這擺明了就是在嘲諷她。
“我的繡工就是這個水平,你若是不滿意,大可以找繡娘來繡。”白頌竹站起身,走到旁邊,從桌上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趙珩禦輕輕地将嫁衣放了回去,“隻要是你繡的,我都滿意。”
一口水卡在喉嚨裡,險些被嗆住,咳了兩聲。他滿意有什麼用,若是棠梓瑤知道自己穿的嫁衣是她繡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子。
白頌竹放下杯子,平聲詢問:“棠梓瑤的嫁衣,就一定要我繡?”
趙珩禦似是沒聽見,走過來拉起她的手。白頌竹一驚,警惕地道:“你做什麼?”
趙珩禦卻握得緊緊的,仔細端詳着她的手指,像是在找什麼。
白頌竹意識到什麼,“你該不會是在找我手中的針眼吧?”
趙珩禦不答,看着她指尖的針眼。
“疼嗎?”
“你被紮一下試試,就知道疼不疼了!”
明明是他要她繡嫁衣,這個時候倒是裝起大尾巴狼了!
白頌竹淡淡開口道:“王爺若是心疼我,就别讓我繼續繡了,萬一被我繡壞了,棠姑娘穿着這樣一身嫁衣成婚,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抽回自己的手,不着邊際地在身上蹭了蹭。
“我的女人誰敢笑?”趙珩禦道,“嫁衣你繼續繡,直到繡完它為止。”
看來他是鐵了心了,讓一個女子穿着别的女子給自己繡的嫁衣成婚,他倒是想得出!
隻不過自從上次一别,已經快十日都不曾見過棠梓瑤,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陸巡的下落,更擔心她會突然變卦不再幫她。若是如此,那她當真沒有一點法子了。
趙珩禦這個人也讓白頌竹越來越看不懂了,似乎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喜歡上了她。如水的禮物送到小院裡,每日都會來陪她吃飯,哪怕在忙,也會趕來看一看的。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潋滟春色,灼灼目光讓白頌竹不自覺錯開目光。趙珩禦這樣做是打算一點一點摧毀她的心牆,讓她接受他。這反而更讓她害怕,她害怕自己會像是上一世那樣再次愛上他,如果真是那樣,那真是比死更難受。
然而現在她除了守住自己的心,她什麼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掌握自己命運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白頌竹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枯枝敗葉,一看就是好一會兒,玲珑在一旁叫了她好半天,她才醒過神兒來,問她怎麼了。
玲珑道:“姑娘,王爺說今日邀您出去散心,此刻正在大門口等您。”
“哦,知道了。”
上一世的她雖然也到了王城,卻直接住進了王城中,從未領略過王城的繁華。趙珩禦帶她出去,本以為是會領略王城的風景,卻不想直接将她帶到來到了王城郊外。
馬車走了一個時辰,在一座寺廟前停下。白頌竹剛下車,也略有些驚訝,不曉得為什麼趙珩禦會帶他來這裡。
白頌竹看看頭頂上靜思寺的牌匾,又看着他:“王爺,不是不信神佛嗎?”
“偶爾也喜歡給自己求個盼頭。”台階上還有晨露凝結下的霜,便輕聲提醒道:“石階上滑,走上去的時候要小心些。”
便要伸手扶她,被白頌竹不着邊際地躲開,衣袖從他掌心輕拂而過,聽她嗓音極疏離地道:“多謝,我自己走。”
許是因為天冷的緣故,香客不多,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倒顯得這座靜思寺安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