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巡點點頭，笑道：“行，那下次就用這一招。”一陣冷氣溜進嗓子，剛才停下咳嗽，又帶出來兩聲。

白頌竹又倒了一杯水，送到他跟前：“不是裝的嗎，怎麼還真咳起來了。”

“是裝的，隻是咳成那樣也有些收不住。”他笑，“是不是很像？”

“是！給我吓到了，下次不許這樣了！咳得撕心裂肺，我聽着難受。”

“沒有辦法，不這樣做，太子殿下不會離開的。隻不過糊弄過去這一次，還有之後很多次。同樣的辦法，我總不能老用。隻盼着事情趕緊結束，我們快些回到津洲才好。”

白頌竹又豈會不知，隻是如今她們确實走不掉，也隻能口頭應了一聲“好”，隻等事情結束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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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夜色正好，難得天上挂了一輪圓月，銀霜似的月亮灑在枯樹枝上，扯下一片破碎的影子。陸巡站在木屋的門口，擡頭望着天上月亮，靜靜地看着。白頌竹拿了披風搭在他的身上，陸巡轉頭與她相視一笑，将披風裹緊。

白頌竹望着月亮，良久，開口道：“陸巡，你有什麼事情要同我說嗎？”

陸巡淡笑道：“為什麼這麼問？”

“今天同殿下聊天，他跟我說了一些你的事情。讓我覺得很奇怪，其實之前你做了很多事情，都讓我覺得奇怪，還産生一個大膽的猜測，起初我一直不敢确定。但是現在我發現這個猜測似乎是對的。”

“什麼猜測？”

“陸巡，你也是重生來的吧。”白頌竹盯着他的眼睛，語氣笃定。

“是。”

他迎上她的目光。從在栗子糕裡放香料開始，他早就知道瞞不過她。

“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我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若是想說，早就跟我說了。但是一直如今，你沒有告訴我，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告訴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陸巡急忙道：“不是的！”

“你也早就發現我是重生的了吧？”

“是……”

他重重點頭，聲音輕緩地道：“我确實早就發現你是重生的，這一世你的所作所為同上一世大不相同，我懷疑過，卻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原本我也想告訴你我是重生而來，幫你避免整個白家上一世的悲劇。可是我看到你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完全不需要我的幫助，這個秘密就一直被我藏在心裡。”他眼中帶光，“你做得很好，讓我完全沒有插手相助的地方。所以，我到底是不是重生的秘密，也沒有那麼重要。”

白頌竹對上他的眼睛，“上一世，是你替我斂的骨灰，幫我白家奉上靈牌偷偷祭拜，你做的這些我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

“身死之後，我的魂魄在人間飄蕩了七日，那幾天我日日跟在你身邊，也看到了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動。不過現在也很好……”白頌竹倚在他的懷裡，心滿意足地道：“你也回來了……”

陸巡也伸過手攬着她，

白頌竹看着他，問出了疑惑已久的問題：“可你是何時重生回來的？”

“很早之前，還記得你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嗎？那次不慎掉進池塘裡，還是你從水中救出的我，那時候我便重生回來了。大約這一世我已經死在那場水中，這才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這一世，陸巡從水被救起來後，身子就開始變得不好，後來大夫說他有不足之症，可是明明落水前，他的身子一直都很好的，如今倒是明白了，這不足之症是從哪裡來的了。

“你竟然這麼早就重生了，我以為你同我一樣，都是在這一年重生的。”

他搖了搖頭，聲音輕輕柔柔，“上一世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我原本想着手幹預的，隻是我發現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到最後還是會回到原點。我的确可以改變一些事情，卻隻能改變我自己的命運軌迹，改變不了你的。我嘗試過想要幫你避免上一世的結局，然而我的努力到最後也隻能化作泡影。然後便意識到了一件事，阿竹，你的命運隻能你能改變。”

白頌竹看着他：“謝謝你，為了我想了很多辦法。”

他笑了笑，“你無須感謝我，這一生我便是為你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