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竹心中一甜,忽然想起什麼:“那你可知靜悟大師?之前在津洲時,靜悟大師便告訴過我,我能重生而來因為兩個人,一個是芷蘭,另一個便是你?”
“是。”
白頌竹擡頭看他:“為了換我重生,芷蘭犧牲了自己的容貌,那麼你呢?”咬了咬唇,“是犧牲你的……健康嗎?”話說出口,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眼睛也跟着一片薄紅。
陸巡撫上她的臉,微微一笑,道:“莫哭,我現在不是也好好的嗎?”
“可是……”那麼能一樣呢。他如今這個身子,同上一世千差萬别,他曾經是那麼活潑好動的一個人,如今卻隻能窩在一方小院中靜靜休養,這樣的落差是他是怎麼接受的呢?
白頌竹咬了咬唇,悶聲道:“對不起。”
“你不必同我說這三個字,這是我甘願的。阿竹,我喜歡你,從上一世到這一世,如今站在你旁邊的人是我,對我而言,也算是一種圓滿。”
此刻無言,再多的言語也比不上這一刻的心動。白頌竹擁着他的手又緊了緊,沒有什麼比握緊近在咫尺的幸福更重要的事情了。
十日之後再次見到太子,這一日見面不同上次,他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似乎心情十分大好。
白頌竹還沒開口問道,太子一腳踏進屋的同時,已經開口道:“白姑娘,言墨,孤赢了!”
白頌竹反應過來他說的赢了是什麼意思,心中也跟着愉悅起來,與陸巡對視一眼,兩人共道:“恭喜殿下了!”
太子坐在桌邊,細細講述了趙珩禦逼宮的過程,許是多年夙願終于得償,言語間多了幾分激動,話也說得比平時說得更多了。待他講述完整個過程,白頌竹遞過一盞茶,他喝了一口,又放下:“我這個四弟這一次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隻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還是讓他跑了。”
白頌竹喉間一緊。
“宮中有一條密道,他正是從密道中離開。不過他即便逃出來,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除了大裕,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殿下既然已經預料到他會去哪兒,為何不抓住他呢?”
太子吹了吹茶上浮沫:“孤自是這麼想的,隻是父皇卻想讓孤手下留情。”嗓音冷下來,“孤這個父皇,每日裡吃齋念佛,念的心腸都軟許多。從前為了穩固他的地位,眼睜睜看着我們兄弟二人相争,如今年紀大了,身子不好了,倒是開始顧念起父子之情了。”
陸巡道:“殿下,真甘心放過他嗎?”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太子大約是比他們更懂。
“孤至今還未找到他的蹤影,一日不抓到他,便一日不能安眠。然而不日父皇将要禅位于孤,隻求保他一命。如今孤也是左右為難呐。”他歎息似的道,而後擺了擺手,“好了,說些高興的事情吧。前幾日趙珩禦逼宮,王城亂了一陣,便将所有城門都封鎖了。如今總算是安穩下來。你們若是想要回津洲,後日城門便會打開,孤給你準備好了馬車,彼時你們便可以回家了!”
陸巡笑道:“如此便多謝殿下!”
“這聲謝可就生分了。孤能走到如今的位置,還多虧你們兩位的相助。陸巡你可有想好是否願意留在王城中幫孤,以你的才能一定能夠幫孤造福天下百姓!”
陸巡鄭重起身,向他行了一禮,道:“陛下,草民不過一個凡夫俗子,平日多讀了幾本書罷了,實在稱不上有什麼才能。如今身子不好,餘生也隻願意和相愛之人相伴。還望殿下成全。”
“你這是做什麼?孤不過是問問。”太子歎了一口氣,眼中流出失望,伸手扶起他:“你既然不願留在朝堂,孤也不逼你了。隻是若你有一日想通了,孤随時歡迎你。”
“多謝殿下。”
太子離開後,走了沒多遠,白頌竹又從後面追了上來。
“白姑娘還是有事?”
“有些事想同殿下單獨說。”
“不知白姑娘想說什麼。”
白頌竹道:“那我便開門見山了。趙珩禦如今躲藏在王城中,一時半會是尋不到他的身影。殿下深知,不能把人逼得太死,要留出一條活路,還能讓他破釜沉舟一把。趙珩禦想要活命,隻能逃到大裕,打開城門他才能離開。即使再危險,他也會冒險一試。”
太子笑道:“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