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很信任他。
至少在羅念之前,嚴安洵從沒有在她身邊看到過一個男保镖能一直和她住在一起。
别說男保镖了,就連李萍姐都不會和她住在一起這麼久。
如果不是信任的話,嚴簡憶又怎麼可能一直留他在身邊?
想想也是,畢竟他還是她兒時的玩伴,這樣的信任也正常。
要是讓嚴簡憶知道他在想什麼的話,她一定會震驚到立馬從床上起來。
因為信任留羅念在身邊?開什麼玩笑?
可能她信任羅念,但她絕對不會是因為信任才留羅念在身邊的。
她和羅念可不是這個畫風。
在嚴安洵的記憶裡,從他在嚴簡憶身邊第一次見到羅念起,他每一次來找嚴簡憶就都是羅念開的門了。
每一次他都是這副态度,沉着冷硬地站在一邊,幾乎不會主動說起什麼,要是問起關于他的事,羅念也隻會簡言刻意地回答。
他的态度已經表明了,他的事兒沒什麼可說的。
但當嚴安洵問起關于嚴簡憶的事時,羅念就會像剛才那樣,用固定的語速說出一大段一大段的話。
就像是在講報告一樣。
而嚴簡憶就是這份報告的觀察對象。
想到嚴簡憶,嚴安洵緊張地握緊拳頭,他上次見嚴簡憶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兒了。
這期間他們的聯系少之又少,除了安排工作上面的事,嚴簡憶幾乎不會找他。
至于他,他不敢總是找嚴簡憶,怕打擾嚴簡憶,也怕惹她心煩,更怕她覺得膩了,以後連工作上面的事兒都不親自和他說了。
他再度看向樓梯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念瞥了一眼他,又瞥了一眼樓梯,其實并不好奇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來的。
他又不是第一次過來,作為依舊喜歡嚴簡憶的前男友,他來找嚴簡憶能是因為什麼事兒?
沒錯,羅念印象不錯,但看法複雜的那位的前男友就是他。
雖然是嚴簡憶的前男友,但他們一直都保持着聯系。
不過也正常,抛去前男友這層身份不談,他還是嚴簡憶公司裡的藝人,還是她簽約的第一個藝人。
他給嚴簡憶賺了不少錢,而且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樣,打着愛的名義糾纏她,嚴簡憶還是很願意見他,和他說說話的。
兩個沒有失去說話能力的男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個沉默地站着,一個沉默地坐着。
等到樓上響起微弱的聲響,他們同時轉頭看向樓梯。
有一說一,這裡的隔音還是不錯的,嚴簡憶的動作又不大,也沒有刻意弄出聲音,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應該捕捉到她的腳步聲。
但他們實在太安靜了,所有的注意力又都放在她所在的二樓……
起床後,嚴簡憶剛洗完臉就想起有人和她說今天要過來的事。
她匆匆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腳步緩慢地回到卧室。
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她嘀咕了一聲,“還早。”
不過那家夥要麼來得特别早,要麼就來得比較晚。
猶豫了兩秒鐘,嚴簡憶衣服都沒換,就往樓下走了。
越來越大的腳步聲有節奏地傳進他們的耳朵,很快,一雙米白色的拖鞋,出現在他們同時放在樓梯上的視線中。
接着是勻稱、有力量感的腿,能看出來腿的主人有運動健身的習慣。
随着嚴簡憶的出現,嚴安洵的耳朵很快就紅了起來,他直勾勾地盯着樓梯上還穿着吊帶睡衣的她。
看着嚴簡憶身上的睡衣,羅念皺了皺眉,挪開視線。
在無人注意的時候,他默默走向放着毯子的躺椅。
“你來得好早啊。”嚴簡憶剛醒不久,本就好聽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慵懶感。
聽到他的話,嚴安洵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想早點見你。”
嚴簡憶的右腳從樓梯的最後一個階梯上下去,左腳的腳尖還在樓梯,就在這時一條毯子披在了她身上。
她側頭看向露出兩條健壯胳膊的羅念,随後若無其事地下去,正了正身上的毯子。
雖然屋子裡不冷,但早上的氣溫偏低,再加上嚴簡憶剛醒不久……羅念知道嚴簡憶的身體狀況不錯,可他必須避免每一個會導緻嚴簡憶生病的原因。
有别人在,嚴簡憶懶得說羅念。
她走向嚴安洵,一屁股坐在離他不算遠的沙發上。
嚴簡憶把壓在毯子下的頭發拿出來,一邊擺弄自己的頭發,一邊問:“你來了怎麼不叫我?這次等了我多久?”
“我很喜歡等你,再說了,我也才到沒多久。”嚴安洵那雙看誰都深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站在一邊的羅念聽到了他的話,不由得心想,‘我很喜歡等你?原來還能這麼說。’
嚴簡憶沒信他的話,她轉頭看向羅念,“他來多久了?”
羅念看向牆上的鐘,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地回答,“一小時四十二分鐘。”
“你今天來得比之前都要早。”嚴簡憶發自内心地說:“怎麼了?”
她看似關懷地問:“是出什麼事了?”
昨天他說要過來的時候,她一如往常的隻是報了自己的地址,就同意了他要過來的請求。
她從來不在手機上問他過來的理由。
嚴簡憶不着痕迹地打量對面的男人。
嚴安洵搖頭,“不是什麼急事,我隻是想快點過來。”
“就算不能早點見到你,但能早點到你在的地方也很好。”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低下頭,不安的情緒從他的雙眼裡流淌出來。
嚴安洵本職工作是演員,他的演技很好,跟他合作的演員,在和他對戲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帶入故事裡。
如果他想的話,他應該能輕而易舉地用情話騙過世上的大部分人,無論是女是男,在他的演技和臉下都會上他的當。
在這樣的前提下,嚴簡憶當然是選擇相信他的話了,反正相信他的話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她低低笑了幾聲,道:“你說的是‘不是急事’,那就是說還是有事喽。”
“好了,有事兒就說,想說什麼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