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原緒可太清楚孟元遇的弱點是什麼了。
他太在乎嚴簡憶了。
從高中的時候就太過在乎嚴簡憶了。
雖然從前兩年起他就表現得好像已經放下了嚴簡憶,結束了對她的戀情從中作梗的幼稚行為。
但他能看出來那隻是因為那些人無足輕重,孟元遇不覺得那些人能一直留在嚴簡憶身邊。
事實也的确如此,嚴簡憶換衣服都不一定像換男人那樣勤。
一想到前些年孟元遇的那些事兒,孟原緒就想笑,像嚴簡憶這樣的女人,她就是應該被男人圍繞,她的身邊就是應該有很多男人。
可孟元遇居然妄想趕走她身邊的所有男人,真是太蠢了。
剛剛嚴簡憶說他和孟元遇一樣卑鄙,這話說得不對,孟元遇可不如他卑鄙。
孟元遇又沒做過十多年的私生子,又沒體驗過被父親無視,母親又被迫隻能一個月見他一次的生活,他肯定是不如他的。
啊,他差點又忘了,孟元遇可不是他,他那麼冷血,不會在乎母親能不能見他,他隻在乎父親重不重視他,會不會把手裡的錢、權交給他。
他把一塊肉塞進嘴裡,用力地咀嚼起來,‘孟元遇啊孟元遇,你說要是讓嚴簡憶知道你的那些事兒的話,她會怎麼看你?’
‘她會說你冷血嗎?’
‘不過不管她怎麼說,隻要她知道了那些事兒你都接受不了吧。’
‘真期待那天的降臨啊。’
車上。
嚴簡憶神色不耐地翻看手機。
回想着剛才和孟原緒的對話,盯着手機上‘孟元遇’這三個字,糾結極了。
打個電話過去提醒一下?
還是裝作不知道好呢?
嚴簡憶在這兩個選項之間搖擺不定。
在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手機屏幕一變,彈出了一個通話邀請。
她差點沒反應過來,以為是自己手滑打出去了。
看到了紅色的拒絕鍵才意識到這是别人打給她的電話,還正好是孟元遇打過來的。
猶豫了一秒,嚴簡憶果斷将沒做出選擇的選項抛到腦後,她點下接通鍵,對着屏幕上出現的人臉說:“找我幹嘛?”
孟元遇一愣,怎麼是這種語氣?他最近也沒惹她不高興啊?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他溫聲詢問道。
嚴簡憶翻了個白眼,“你從哪看出來的?我對你不一直是這個态度嗎。”
“别廢話了,找我什麼事兒?”
她對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不耐煩的态度,每次用手機通話時那種不耐煩的态度會更加明顯一點。
但是,她剛才接電話的語氣和往常的态度,還是有着細微的不同的。
孟元遇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不過嚴簡憶顯然不打算把原因告訴他。
她就是這樣,總是懶得和他廢話。
他能看得出來應該沒發生什麼大事,如果是大事兒的話,嚴簡憶會幹脆連他的電話都不接。
也可能是接了他的電話之後罵他一頓。
說起來孟元遇已經很久沒被她罵了,他都有點懷念了。
想到這些,孟元遇的心情更加愉悅起來,他臉上的笑容也更真誠了,“沒什麼事,我隻是想你了,所以打個電話看看你。”
又是想看看她。
該說他們兩個真不愧是兄弟嗎?
嚴簡憶欲言又止地看他。
孟元遇對這種眼神非常熟悉,她很喜歡用這種無語、無奈的眼神看他。
這種熟悉的感覺可真好,孟元遇想。
幸虧嚴簡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然她一定會罵他一頓。
他的話讓嚴簡憶想起了她本想抛到腦後的選項。
孟原緒接下來一定會做很多讓孟元遇頭疼的事,他是個很難纏的人,對孟元遇來說。
其實真把這兩個人比較起來的話,嚴簡憶還真不知道誰更勝一籌。
看着屏幕裡惡心的笑臉,嚴簡憶還是做出了決定。
她冷眼道:“你可真愛說廢話。”
“你爹現在怎麼樣了?活着嗎?”
孟元遇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她很少會主動問關于他家的事。
“問他幹什麼?”孟元遇有些不高興,她都沒關心他,不過他還是認真地回答了他的話,“目前一切都挺好的,看起來還能活好幾年。”
“他真的很怕死,每天都在醫院積極治療呵呵……”說到最後時,他的語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在說他的親生父親。
嚴簡憶對他的态度熟視無睹,“哦,這樣啊。”
“那你呢?你最近怎麼樣?事情都處理得過來嗎?”
她在關心他。
看來剛才問他關于他父親的話也隻是在迂回地關心他。
孟元遇心情不錯地回答,“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我。”
誰關心他了?嚴簡憶納悶兒地想,她腹诽道,這人可真是有病。
從小病到大,現在病都沒好。
真想讓他去精神病醫院好好檢查檢查。
但如果她真說了這種話,孟元遇也隻會當她是在關心他的心理健康。
“這裡的事比我想得更好處理。”孟元遇說:“我現在已經完全适應了這樣的生活。”
“就算他一直待在醫院裡也不會妨礙公司運轉的。”
嚴簡憶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笑意,“這種話你都敢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