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忍辱(三)
安然深知安枝晉武藝平平,難以一拳斃命。破解此案的關鍵,在于獲取仵作的驗屍報告,以揭示張大真正的死因。仵作負責驗屍,精通解剖學及藥理病理,通過詳細的檢驗結果可以為斷案提供重要參考。
“安然,我向你保證,安枝晉性命無憂……”許昌急切地說道。
“我要的是案件的真相,如果我五哥哥是被人誣陷為殺人,豈不是很冤枉?若所有案子皆無需追查真相,百姓的公道何在?許大人做了這些年的官,難道不知真相對普通百姓的重要性?”
“安然,你五哥哥當真殺了人,死者張大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說了要看驗屍報告,知道張大的真實死因,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屆時我開堂,大家自然便知。”
“那好,屆時你開堂,我會找人與仵作對簿公堂。”安然深知,若有人欲陷害安枝晉,必會在驗屍報告上動手腳。若是仵作造假,他定會心虛。安然自有妙計令心虛之徒吐真言,于公堂之上,真相必大白于天下。
“安然,你……”
“許大人,如今你這個樣子,和原先的萬年令徐圖之有何區别?你阿爺若是看你這樣斷案,怕是氣得要從地裡爬将出來!”
安然欲拂袖而去,許昌緊執其腕,言道:“安然,自我重返長安以來,你屢對我冷淡相待,莫非是因在我歸前,你心已偏向顧烨?你我既有婚約在先,你卻移情他人,你自問此舉,可曾對得起我分毫?”
“愛誰是我的權利。”她說完這話抽回了手,“你這話說得好沒道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和我二姐姐不早趁我年紀小便含情脈脈,又是信件往來,言語親密。那婚事是沈唯送我的,你娘又這麼中意二姐姐,我便将姻緣還給你們,皆大歡喜。”
“我與玲珑何曾含情脈脈,何曾有過多的信件往來?”
“許大人,你心中所行之事,自當明了。你敢斷言,你未曾月月緻書于我二姐,且其頻繁程度遠勝于我嗎?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如此好騙!”
“我……那時隻因她大哥安柏與我同朝為官,多有往來,不得不……”
“許大人不必說了。如今你我皆已成家立業,再提此事又有何益?莫非還能重續前緣不成?”安然想,好在自己沒将心交給錯誤的人,否則他不要自己打算迎娶二姐姐的時候,她又能夠如何自處?
“有些話三言兩語解釋不清。”許昌上前一步,卻隻抓住她的衣袖,“安然,倘若時光能夠倒流,你我之間是否還能……”
安然冷靜自持道:“不用解釋,沒有如果,回不了頭了。”
“我一直在原地守候,而你卻先行選擇了顧烨,分明是你先背棄了我。”許昌說這話時委屈起來。
那個一向憨厚的男人,此刻委屈的模樣竟顯得如此真切。或許他待她并非不好,兒時還曾親手為她制作過各式各樣的紙玩意,滿載着純真的情誼。但他的母親卻對她态度冷淡,不僅提出了諸多嚴苛的要求,還處處挑剔,毫不留情。
她生來不是去他家當牛做馬的。
許家的人嫌棄她的出身,她也沒有那麼渴望嫁入許家。
此時,十五走過來道:“許大人,這是我們家少夫人,還請您自重。”
許昌知道舉止不合禮數,方才松了安然的衣袖。
告别了許昌,安然問:“你今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十五撓撓頭,面露尴尬之色,吞吞吐吐地說:“大人有令命我前往跟随。而大人挂念,此刻……正于對岸的龍鳳酒樓等候。”說着,指向對岸龍鳳酒樓。
安然擡頭望去,恰好看見一身穿湛藍私服的顧烨坐在酒樓的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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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穿着男裝的周化替安枝晉當狀師。她雖然不曾做過替人申冤這種事,但是大緻流程安然已經詳細告知她。
仵作林帆在旁,安枝晉戴着鐵鍊,頹廢喪氣地跪在地上。
許昌作為萬年縣縣令坐在縣桌邊,道:“據林仵作的驗屍報告所述,死者張大是被人一拳擊中後腦頭蓋骨導緻死亡。安枝晉,你可認罪?”
安枝晉堅定道:“我不認罪。”
許昌道:“傳證人常淮。”
捕頭常淮進來道:“證人常淮見過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