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穿雲而出,透白的冷光照射在人影臉上,映出蒼老的輪廓。
“這怎麼可能?”
“是我的眼睛出問題了,還是已經中招了,被幻境迷了眼?”
“這詭這麼厲害,記憶也能篡改!”
“我靠,我靠,這要是真的我都不敢想……”
“有一個被發現,那就說明……”
各派弟子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整齊劃一的瞥向了一個方向。
唐理頭頂着樹杈,呈跪坐姿勢,與黑暗融為一體,不知在想什麼。
【當前任務進度為40,總進度100】
景緣咬住下唇,果然,他确定的方向沒有錯。那些死掉的孩子身上的印記是不完整的,勉強活下來的估計都被送去了酷暑之地當牛做馬。
在天界的時候,于紅塵鏡中,類似的事他見過很多,長得不像被懷疑,不夠聰明被懷疑,過于内斂被懷疑。
誠然這個漁村是真的有問題,但世上沒有什麼能做到完整的傳承,此間的生靈為何會如此笃定這個印記會做到呢?
“師傅……”
亂糟糟的傳音裡終于出現唐理哽咽的聲音,衆人寂靜了一瞬。
“唐理,棄暗投明,你知道該怎麼選吧?”
“你可千萬别發昏,億萬生靈還抵不過這虛假的師徒情嗎?”
“說不定那早就不是你師傅了,他不是被那詭異大妖擾亂了神智,很有可能被奪舍了。”
“諸位道友,又是魔頭蒼祁幹的,詭異大妖可是他的人。”
“聽我師叔說,那大妖肉身奇醜無比,惡臭難聞,像是會幹奪舍之事的人。”
景緣的手指彎曲,插進了地面的泥土裡,再多說一句,他真的要翻臉了。
“等等,厚德印是地脈賜福?”
“那不然呢。”
“蒼祁的手上有地脈線索。”
……
“我的天?”
各派弟子赴死的眼睛裡亮起了光:“富貴險中求,拼了!”
“沖啊!”
這腦子壞掉的吼聲似曾相識,景緣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星耀谷的場景重現。
一團黑氣從清虛體内脫離,接觸到的各派弟子全都被凝固在了空中。
他們的血肉同厚德印迅速幹枯,連同靈氣一并被抽走。
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恢複到這種程度了?
“打的赢嗎?”
蒼祁搖頭:“不打。”
“打不過就打不過,還不打,你裝什麼啊。”
顧不了那麼多,景緣掏出紅塵鏡片,一個空投插進了黑氣裡面。
差點被吸幹的各派弟子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一陣刺耳的聲音折磨的滿地打滾。
婁妩音單手拖着古琴,自信生風,那叫一個無差别攻擊。
上到黑霧,下到村民,沒有一個能逃脫魔音貫耳。
景緣扛起唐理,一邊捂耳朵,一邊掀翻了婁妩音的古琴。
“快跑!”
話音剛落,衆修士齊齊追着某人的背影往海灘跑去。
“啊?”婁妩音滿臉疑惑。
“跑。”蒼祁說道。
“哦。”
沒辦法,左使大人隻能認命的在後面斷後。
“追!”黑氣回到了清虛體内。
先祖放話,熟悉地形的村民抄近道追趕,不一會兒就截住了離海面隻有百米遠的修士。
“一萬年了,這天底早該改換了。”
“你們逃不掉的。”
“曾經我們受過的屈辱,要百倍奉還到你們身上。”
幾個身強體壯的青年惡狠狠的說道。
衆修士驚愕,漏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雖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但他們好像才落一半吧。
“别鬧了。”景緣壓根就沒停下,一個瞬移輕輕松松繞開了擋路的村民。
“讓開。”刀影門的人沒好氣的說道。
要不是怕那團黑氣追過來,非動手把你們這群異族殺光不可。
各派弟子視若無睹,跟随景緣的殘影越過村民,不過三息,占滿了在岸邊停靠的船。
海風肆虐,面對暗夜中拍打的浪花,村民默契的向後退去。
“五音仙子,不語仙子,這邊!”
王仁守在最大的漁船上,沖着姗姗來遲的丹霞宮弟子招手。
見來人隻有兩個,又都是女流之輩,幾位村民圍了上去,試圖把兩人留下。
已經劃船前行的各派弟子啧了一聲,别把女人不當修士,之前讓你們在地上爬的就是那五音仙子。
婁妩音琴弦一撥,人影倒了一地。
蒼祁面無表情,跨過地面上的障礙物,悠閑的上了船。
“你就不能快點嗎?”景緣搖動船帆,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