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珍言笑晏晏插進話來:“沒想到世子殿下竟然願意陪妹妹如此久,妹妹是如何做到的?”語言之鋒利,直接扯開了小姐們之間那層迷紗。
衆女都沉默下來,看向惠芷玉與燕珍。惠芷玉看着她一笑,問:“這話難道不該問你?表姐,你恐怕忘了這裡是王府,你做了什麼,難道世子殿下會不知嗎?”
“妹妹此言又從何說起?”燕珍一副受驚狀,“難道你并非染了風寒?欺我們就罷,若欺瞞殿下他們可就不好了。”
“我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一會兒世子殿下來了,不就清楚了?”惠芷玉觀她雖然面上鎮定,可已經緊了握扇的手。再不想争什麼口舌,去嘗桌上滿滿一碗雪花糕。
糯米、芝麻和白糖混雜一起,或許是食材質量太好,比普通的雪花糕更加酥軟可口。想到今日之後再不能來王府,惠芷玉隻好心中含淚多吃了幾塊。
她吃着,遊萬洲也終于面色肅穆出現在衆人面前,兩個侍衛擡着一隻香爐緊随其後。待在衆人面前站定,世子冷着面開口:“今日有人往惠小姐屋内香爐投入甯神露,意欲使她來遲逾矩。”
用手帕淨了手,惠芷玉仔細用目光描着他的面頰,有些享受他這份愠怒,福一禮。其餘小姐可沒有如此從容,大驚之下都乖乖跪了下來,聽候世子殿下發落。
“念在未害人性命,燕珍,”遊萬洲冷目掃去,燕珍跪着已經控制不住瑟瑟發抖,面色落白,“收回所有賞賜,日後不準踏入京城半步。”
“……是。”燕珍顫抖着磕頭謝恩,被幾個侍衛請出信王府。
看着表姐被送走,惠芷玉微微搖了搖頭,這是她與圓圓商議出的結果。畢竟二姨母與娘關系不錯,她也并不想将長輩間關系鬧僵;而對于一心攀高枝的燕表姐而言,絕了她入京之途,再無法靠近權力中心,已經足夠。
可惜表姐一身才學,心思不在正途。又看地上跪着的小姐們,知她們心中再不敢起她與世子的疑慮。
處理了燕珍,遊萬洲神情才緩和下來,請各位小姐起,才道:“她此舉太不合禮制,須得及時處理。希望沒有擾了諸位小姐的雅興。”
衆女疊聲道沒有,遊萬洲滿意地點點頭,又補充着:“惠小姐無辜受難,作為王府主人應當賠禮,稍後會差人送到惠家。”
“謝世子殿下,謝王妃殿下。”惠芷玉行禮。
将親手認真縫制的香囊交給一直伺候的王府侍女,又看過一場近一個半時辰的梨園戲,天色将晚,此次王府賞花宴才算真正告一段落。若入選世子妾,三日内便會有王府的聘信,諸位小姐在忐忑與期待中,登上自家馬車離去。
這次隻有娘親在等她,惠芷玉并不意外,問着:“娘,二姨母和表姐走了嗎?”
趙汀蘭揉着眉心歎息一聲:“還在惠宅,怎麼也不能今日就走,過幾日秋兒會帶着燕珍回去的,”拉着女兒的手坐在身旁,“聽說她對你用了藥,當真沒事嗎?”
“娘就放一百個心吧。甯神露無害,我飽飽睡了一覺,精神得很呢!”給娘親吃了一顆定心丸,惠芷玉話語拐了個彎,做一副可憐樣,“這次可得好好感謝世子殿下,他及時查明了此事,專程在各位小姐面前澄清事情原委,還給我們家賠禮。若非他出手,恐怕我不僅名聲不保,現在也要被誣陷趕回惠宅。”
深以為然地颔首,趙汀蘭接話:“确實。此次還好有世子殿下,剛剛燕珍還說你與殿下有私,定是想潑你們髒水脫罪。你有好好感謝過他嗎?”
“當然有了,再怎麼也不能失了我們惠家的禮。如果可以的話,女兒過幾日還想請殿下用膳,娘你覺得呢?”惠芷玉試探着。
盡管在理,趙汀蘭還是有些猶豫了會才道:“孤男寡女出去用膳不妥,若要謝禮,還是我陪着你去吧。”
“有娘陪着我也更安心一些,”惠芷玉立刻應下,“明日我就去醉春樓,給殿下留一個最好的雅間!”
“你倒是急性子,”趙汀蘭見她活力十足,總算放心她沒被影響,也笑,“不過也要先确認你不會被納,再緩幾日吧。”
看來娘還是有顧慮,惠芷玉隻能暫且摁下自己想光明正大與他相見的心。至少現在娘并不排斥她與世子見面了,為此,她都想感謝表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