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芷玉诶了聲,反而催得他步伐更快。她一頭霧水,看向李常安:“他這是怎麼了?”
“世子他……”還未等李常安說什麼,遊萬洲突然一個折返抓住他衣領,對惠芷玉快速說聲:“這件事與李兄也有關系,人我先借走了。”說罷,将欲言又止的李常安拖離現場。
走到安安聽不見的南樓,遊萬洲才松開李常安衣領,眼神兇狠盯住他:“你要是敢把早上的事向安安洩露半個字,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瞧着世子這麼劇烈的反應,李常安終于恍然,“原來你是因為小姐才……可你們不是已經心意相通,又何必遮掩?”
“我,我跟你真是無話可說!”遊萬洲恨恨錘一下牆,“我與安安才兩情相悅,若她得知,定會被吓到。你絕不準告訴她!
“說不準。”李常安吐出一言,見遊世子看過來的眼神已然帶上煞氣,解釋道:“我可以不主動說,但小姐若要問,職責所在,需要回禀真話。”
“隻要你不主動禀告就行。”遊萬洲放下心,理了理衣襟,輕咳一聲,“等我與她處過這段時日,會親自說。”
遊萬洲到底還是沒能泡成他的涼水澡。安安已經醒了,他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回了房,在襯衣腰間挂了許多配飾壓住,銅鏡前轉了兩圈,從外袍上瞧不出破綻,才整理好儀态出了門。
經過知禮的簡單梳妝與更衣,惠芷玉不施粉黛,在自己房裡等着遊萬洲過來。很快便等到某人,隻是他步伐穩重顯得慢吞吞,她仰頭笑眯眯地對他招招手,“忙完了嗎?來一起用早膳。”
遊萬洲正小心翼翼控制步伐,隻為不引起衣袍内挂飾的碰撞音。應了一聲,緩緩在她對面坐下。
“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變成老龜了。”惠芷玉瞧他兩眼,夾起做成小兔的糯米糕咬一口,“你跟李常安怎麼了?”
“沒什麼,一點小事而已。這糕點師傅是我高價聘來的,口感如何?”
眯一下眼,惠芷玉兩口将小兔子吃掉,又問:“别轉移話題,到底有什麼在瞞我?”
“都說了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遊萬洲夾起一隻包子直接塞入她口中,“來來,好好吃飯,吃飯就不要多話了。”
被迫塞了一口包子,惠芷玉邊不可置信地瞪他,邊順着他力道咬着包子吃完這一個。遊萬洲又開始夾下一個要塞來,她立刻擡手擋住:“不行,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早膳吃完我也要問你,你還打算怎麼搪塞?”
“……你就不能不問嗎?”遊萬洲不得不放下筷子。
“我們早就約好了,無論大小事都要告訴對方,”惠芷玉振振有詞,“而且現在我們之間更是不一般,關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可是,”遊萬洲糾結着歎一口氣,“我并非不想告訴你,隻是現在,我沒想好該怎麼說……安安,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仔細打量他,見他眼底竟然有些烏青。想到昨天的接觸,以及分明應該在隔壁,方才卻拎着李常安去南樓那頭,惠芷玉心中頓時有了些猜測。又是好笑又是心軟,選擇退了一步:“罷了罷了,昨晚你睡的不好嗎?看起來不太精神的樣子。”
遊萬洲神色一松,也柔下目光:“無妨,我現在精神尚可,若一會兒累了,在馬車上歇歇就好。”
二人吃過早點,收拾一番,便下樓乘車去第一家成衣店。世子聯絡的各大成衣店都坐落在蓉街,與芙街的惠氏染坊距離不遠,隻要他們裁好衣料送來,就能在染坊進行染色加工,十分方便。
經過世子的初步聯絡,各大成衣店也進行了初步調研,知道近日京城小姐公子們競相追問的世子同款衣物出自惠氏染坊,眼見市場廣大,就都有合作意願。但具體合作到哪種程度、如何分成,都是此時惠芷玉需要與他們詳談的細項。
第一家裁雲館便不是那麼好談的。即便世子在旁鎮場,也拿出染料、樣衣給館主瞧過,館主雲湘盡管驚歎于藍色的精緻,卻仍然就她家商鋪的名聲、口碑、客源、能給染坊帶來的實惠等事項做了極為詳細的說明,并表示惠氏染坊初來乍到,根基不穩,這陣風潮說不定會很快過去,她們不敢分出太多利益。
這些都在惠芷玉意料之内,她也就惠氏染坊所出衣料在京城的特供渠道、在年輕公子小姐中的受歡迎度、原料因地勢而有特殊色澤的種種優勢進行了闡述,并最終表示理解裁雲館的顧慮,兩家可以先試探性質地小規模合作。
經過小半日唇槍舌戰,館主仍然想要觀望,與裁雲館的合作事宜暫時無法敲定。遊萬洲将溫茶遞給她,她咕嘟嘟喝完潤好嗓子,精神抖擻:“走,我們去下一家。”
見她興緻如此高漲,絲毫不被結果影響。遊萬洲彎了彎唇角,帶她去下一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