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要照顧,而且我也覺得那顔色少見好看——所以你昨日是在陪惠姑娘看鋪呢?”段宇插嘴進來。
“看鋪?”遊英卓也略驚,忙問:“惠姑娘,你是何時入京的?”
“就是前日,三号入的京,”惠芷玉溫婉一笑,“這兩天托了萬洲的福,已經定好了鋪面,與金縷衣莊合作。段公子,既然你喜歡我家的顔色,以後也可以常來染坊,我會專門辦些玩色的活動。”
遊萬洲幫腔:“再過幾日,染坊的會客樓就能開放了。安……芷玉提出的色彩玩樂區,連我聽着都覺新奇,下次可以聚在染坊試試。”
遊英卓笑着搖了搖頭,舉起一杯,“行,連萬洲都覺得新奇,過幾日就去嘗嘗鮮。惠姑娘,那就提前麻煩你了。”
段宇連忙也表示對此感興趣,幾人氣氛稍緩,又順着話題閑聊,聽惠芷玉跟他們說色彩如何從石中提取。段宇興緻滿滿負責提問,遊英卓則禮貌含笑給足面子。
說着說着,眼見仿佛自己成了雅間的焦點,惠芷玉内心裡那點拘謹逐漸放大,她瞄一眼遊萬洲,他正鼓勵地看過來,暗自咬了咬牙去勾一下他的手,想讓他轉開話别置自己于中心。
遊萬洲坐在旁,觀安安神采飛揚,聽她口若懸河,隻覺得小青梅身周仿佛微微亮起光來,吸得他挪不開眼。手邊忽然被捉動一下,遊萬洲眨眼笑意更濃,竟然還來撒嬌,真是俏皮。遂也回握住她。
而那邊惠芷玉暗示失敗,此男竟悄悄握住她的手,木楞愣地隻知道笑,完全沒有張口替她緩過這副局面的意思!自己就像吃了黃蓮的啞巴——早知道就不好奇圓圓的好友了!
知道自己此番在劫難逃,惠芷玉緊緊抓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氣,正要繼續,身後房門哐地一響:“我回來了!”
所有人——包括惠芷玉——都看向門口方向,方才去更衣的遊高陽合攏了房門,燦笑着走到遊英卓身邊坐下,一手搭在他肩上,看着惠芷玉:“惠姑娘,你是什麼時候成了萬洲女人的?”
此言一出,屋内即刻死寂,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面都能聽清。遊高陽左右瞧瞧又出言:“怎麼都不說話?”
方才還禮貌微笑的遊英卓已經止不住唇角抽動,夾起桌上豆沙包塞他嘴裡,咬牙道:“高陽,這豆團味道甚好,你多嘗嘗。”
“……”遊萬州臉色轉紅,變青,又白,最終開口:“你莫胡言,我們還沒咳咳,還沒呢!”
遊高陽幾下子嚼完豆沙包咽了,疑惑:“她不是你的女人嗎?”
“她,我,我們,她的确是,不,但也不是。”遊萬洲一時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因遊高陽這一打岔終于逃離焦點的惠芷玉盡管也有些挂不住臉,但見圓圓這般反倒自如起來,握緊了他的手試圖幫他冷靜。
段宇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朝着遊高陽問:“你是想問他們何時互通心意嗎?”
“是啊,不然呢?”
聞言,遊萬洲終于活過來,平緩了面色深吸一口氣:“過幾日我便要叫先生抽查你功課。”
“啊……?”遊高陽茫然,“分明是你沒經事亂想,與我何幹。”
遊英卓一個反手将不成器的弟弟推開,段宇将自己的凳子挪遠了些,遊萬洲轉頭對惠芷玉溫柔道:“安安,你先上去休息吧,明日還要去看鋪呢。”惠芷玉連忙點點頭,起身快步離開雅間。
剛出房門,就聽屋内傳來遊萬洲和煦聲音:“許久沒跟你操練過了。”随後便是遊高陽一聲響亮的“救命!”她憋住自己的笑,提裙上樓去。
盡管中途曾後悔,可現在再看,還好她選擇了滿足自己對圓圓的好奇心。有這麼一幫好兄弟,即便家裡過得不快,也總有能去的地方。
一邊替圓圓高興,一邊忍不住想起自己在鳴縣的二三好友。分明她們也都曾是能說笑打鬧的好姐妹,可卻因嫁人等原因而無法再見。落寞罩上心頭,卸了妝,坐在床上感傷了會,讓知禮備水,她要好好泡澡休息休息。
待知禮準備好洗浴的熱水,惠芷玉寬衣解帶,将整個身子都滑入浴桶中。水波蕩漾,熱氣朦胧,她舒适喟歎,卸去了連日奔波的疲憊。
待明日整理完鋪子,就去見見微月姐姐吧。自從多年前分龍節結緣,都是書信往來,信裡可知她如今過得安好,難得入京,得帶點禮物去探望她。
不過也得和圓圓商量一下,免得他以為自己不搭理他。想着竹馬偶爾竄上的小脾氣,惠芷玉勾起唇,将自己埋進水面,咕嘟嘟吐出個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