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響的時候,房間裡就隻剩下床上剛睜眼的人了。
于熠空眨了兩下眼睛,略微模糊不清醒的視線從床頭櫃前劃到房門口。
哥哥……
看到哥哥了
于熠按掉手表上的鬧鐘,從被窩裡鑽出來。
幹澀的呼吸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病并沒有好,于熠用手蓋住額頭。
不算很熱,于熠斷定自己可以出門。
他鑽進衣櫃裡,翻出一件松緊下擺的灰色高領衛衣,彎着腰去鑽衣洞。
未打理的淩亂發絲從領口争先恐後冒出。
高領上的紐扣嚴絲合縫,認為這件衣服可以保護好自己的于熠從衣櫃下層翻出一條闊腿褲。
寬闊的褲腳疊在腳面上,蹬上薄底灰頭白面德訓鞋時剛好蓋住鞋面。
25分鐘的車程後,戴着口罩的于熠站在醫院門口。
挂号心理科,低頭站在走廊裡排隊。
“最近怎麼樣,有什麼想和我講講的嗎?”
梁醫生屋裡點了熏香,淡淡的蘭花味。
于熠坐在她面前,抿唇,“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這麼說着,他拿出自己背包裡的相冊。
“上次答應給你看的相冊。”
梁醫生壓下心底的驚訝,琢磨着如何探問原因。
“最近有沒有發生解離?”
“沒有。”于熠搖頭,視線看向對方翻開的相冊。
“這是你們幾歲的時候?看起來你們在鬧矛盾。”
是一張相冊中間的照片。
他沒怎麼思索,就脫口而出:
“我10歲,我哥17歲。”
“我沒有在和哥哥鬧矛盾,是哥哥不開心。”
10歲的于熠背着小蘑菇包,頭上是于溫明早晨出門挑好的貝雷帽,身上是軟綿綿的粉色小熊衛衣,站在學校門口像是童話書裡的小玩偶。
肉嘟嘟的臉上粉粉一片。
“小熠!”
于溫明一甩手裡的書包,沖着那團粉嫩嫩的小人偶邁腿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
穿着白色小坎肩的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吧唧”一口親在于熠臉上。
于熠還沒反應過來,隻是被吓到往後退到牆根。
火冒三丈心髒爆炸的于溫明一把拔起剛到他腰高的蘿蔔頭,按着被親的地方就開始擦。
“怎麼不知道躲!”他痛心疾首
仿佛搓牆,大開大合的動作吓得身旁小姑娘提着書包轉眼消失不見。
臉頰被搓得熱熱的但并不疼的于熠紅着臉頰道:“沒有看見。”
他自覺說了真話,于溫明的表情卻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