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這件事是不是别人身上最難辦的事情鐘缺不太知道,但在他這兒絕對是能排上前幾的。
尤其是工作日的起床。
那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天崩地裂的時刻,夢鄉和溫暖的被窩全部都必須被他舍棄,那個瞬間簡直就跟掉下懸崖一樣令人絕望和痛苦,關鍵是狗屁的萬有引力還硬要生拉硬拽把他給拖下去。
雜志采訪這一天他被自己設置的二十幾個鬧鐘吵醒,賴了大約五分鐘的床才勉強将自己脫離被窩的懷抱。他胡亂套了一件衣服,迷迷糊糊間弄完了洗漱往外走,卻看見斯星燃正坐在餐廳裡玩手機,桌上放着精緻的三明治,還有倒好的兩杯熱牛奶。
“早安。”斯星燃叼着三明治,嘴裡含糊不清地向鐘缺打招呼,“我看你一直沒醒,就擅自主張做了今早的早餐。”
“這應該不是你做的吧?”鐘缺走過去,看着桌上的東西,望着斯星燃深表懷疑地說,“你看上去不是有這種技能的人。”
“這麼不信任我?”斯星燃把三明治放下,捂住胸口,做出痛心的表情,“那我可真的要傷心了。”
鐘缺笑起來,他沒回答,接着作勢要去看廚房裡的三明治機,驗證是不是如斯星燃所說。
“行行行,這确實不是我做的。”斯星燃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鐘缺的衣袖,把人給拽了回來,“我助理送過來的,但是是我花錢買的。這家三明治特别好吃,你快試試。”
鐘缺咬了一口。
斯星燃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還不錯。”鐘缺給出算是比較高的評價。
斯星燃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前傾的身子往後撤回來。
“我還以為你一點也不吃甜的,原來不是啊。”
鐘缺說:“是你平時吃的太甜了,這個就剛剛好。”
“生活這麼苦多吃一點甜不好麼。”斯星燃反駁他,“行了快點吃吧,今天我負責你的出行。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接到程銜的電話時鐘缺終于在衣櫃裡挑好自己今天開機采訪的衣服,在此之前程銜曾跟他煞費苦心地說了一大串的要求,譬如不能穿的太過随意,不要穿的太過正式,不能穿的太慵懶,不要穿的太做作。一系列的要求沒把鐘缺給氣笑,最後撂下一句“我穿麻袋過去”才把程銜的要求給堵回去。
話是這樣說,但鐘缺最後也沒有真的拿麻袋套在身上,而是十分簡單粗暴地拿了百搭的白襯衫與棕褐色的工裝褲,想着這樣程銜肯定什麼錯處都挑不出來。
他滿意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邊穿鞋子邊回複着免提中程銜傳來的聲音。
“斯星燃昨天就和你說了?你也沒告訴我啊。”
“行,我就知道你早晚要把我賣了。”
“狗仔拍就拍吧,這部電影不是都已經官宣了。你都能答應斯星燃要求了還怕這個?”
“行了,我出門了,挂了啊。”
斯星燃在門外看着他挂掉電話,問:“和程銜通電話?”
“嗯。”鐘缺說,“你昨晚跟她說要和我一起去Panorama的總部大樓,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因為是十一點後我才确定的。”斯星燃言之鑿鑿,“你不是說十一點後不能敲門你要睡了嗎?”
鐘缺被堵得無法反駁。
斯星燃的司機把車停在了樓下,出門的時候陽光正好刺在鐘缺的眼睛上,這光太耀眼,他很不适應地眯起眼睛,順帶着用手遮住了眼睛。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鐘缺先下了車,程銜讓他在采訪現場跟她碰個面,他看見摩天大樓落在眼前,産生光污染的玻璃鏡照映出藍天白雲晴空萬裡,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忙忙碌碌,人來人往間鐘缺一頭紮入熱鬧裡面,撇下了後面的斯星燃。
鐘缺的助理扶山在樓下等他,見到他之後終于如釋重負,說:“終于給我等來了,我都在這等了一個小時了,你再不來我都要睡着了。”
“來這麼早?”鐘缺做出很意外的表情,“你不像這種上班積極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