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與他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不到半米,他一伸手就能夠到。
陶清觀跟水裡的魚大眼瞪小眼,在原地愣了半晌,他試探性地伸出雙手,動作輕柔地将手置于小魚身下,見小魚沒有逃跑的迹象,他悄悄将雙手合攏,小魚被他困在掌心中。
魚尾掃過掌心,帶來些許癢意,陶清觀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奮戰大半天,最後居然這麼輕易把魚捉住了。
他捧着魚起身,掌心兜了半捧水,雖然他已經并得緊,但還是有水順着指縫流出,陶清觀轉身想把小魚放進鐵桶裡,可他腰才彎下去一點,手裡的魚突然撲棱了一下,把水甩到了陶清觀臉上。
陶清觀隻當小魚不舒服,接着把魚往桶裡放,下一秒,他又被甩了一臉水,手裡的魚還跳到指尖邊緣,距離蹦回溪水裡重獲自由,隻差一步之遙。
他連忙把魚往回撈,卻不想腳下一個踉跄,溪邊的石頭本就光滑,他結結實實摔了個屁墩,小魚掉在他腹部,身前的衣服被完全打濕。
陶清觀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嘶了好幾聲才緩過來,他摸了下自己的尾椎骨,按照他的經驗判斷應該沒碎,就是屁股後面得青幾天。
他低頭去看小魚的情況,方才還鬧騰的魚,這會兒倒是安穩了,這個高度,又有他做肉墊,估摸着沒什麼事,他沒好氣地戳了下魚肚子,嘴裡嘟囔道:“就你會折騰人。”
陶清觀撈起魚,擡手想放到旁邊的桶裡,結果魚又蹦騰了一下,摔回他身上。
看着衣服上的魚,陶清觀面色變得有些古怪,他試探着把魚往桶邊挪,那魚就跟有鬼在身後追似的,啪叽又跳回去。
“咦?你還挑上了。”
陶清觀噗嗤笑了一聲,起身從溪水邊又捧了點水,他一手捧着魚,一手拿桶和竹竿,快步往回走,清冽的嗓音中帶着些笑意,“不為難你了,你可别把自己幹死。”
他走回大堂,魚缸裡沒有水,他左顧右盼,最後匆匆把魚放進自己喝水用的馬克杯裡。
小魚落回水中,跟沒事魚似的抖了下尾巴,短暫地缺水并沒有影響到它。
陶清觀提着的那口氣總算放了下來,他手欠地晃了下杯子,開口道:“你該慶幸我沒喝可樂。”
可樂雞翅好吃,可樂魚味道說不定也不錯。
魚聽不懂,魚腦袋換了個方向。
陶清觀對魚的智商不了解,但眼前似乎還挺聰明的,他嘬嘬兩聲企圖吸引小魚的注意力,嘴裡嘀咕着,“建國後可不許成精。”
魚:“……”
陶清觀逗了半天,小魚沒再給他反應,他感覺有些無趣,直起身去忙活其他事。
他翻看備忘錄,準備把魚缸裡的水先添上,這水還得是後山泉水,後山就是個小土坡,泉水流出的地方離老宅後門不遠,陶清觀花了半個小時把魚缸填滿,三天換一次,接下來三天他可以躲懶了。
陶清觀活動了下胳膊,以今天的勞動量,明天胳膊八成會痛,加上他屁股現在還疼着呢,傷上加傷啊。
說好來鄉下休息度假的,這比上班還累。
陶清觀頗有些生無可戀地癱往沙發上一趴,整個人失去了世俗的欲望,他目無聚焦的望着前方,思考回來究竟是不是個正确的決定,這時肚子發出響亮的一聲,在空曠的大廳内回蕩。
好餓哦。
陶清觀看了眼挂在牆上的鐘表,四點半了,到現在他午飯還沒吃到嘴,再晚一點就是吃晚飯了。
唉。
最終對食物的欲望戰勝擺爛的心,陶清觀勉強爬起來拿過手機,點外賣吧,他實在沒力氣做飯了。
把定位改到當前地址,空蕩蕩的界面出現在陶清觀眼前,陶清觀皺起眉頭,心底吐槽道:什麼破網,半天轉不出來一家店。
他退出重進,連着幾次也沒店家出來,陶清觀眉頭越皺越深,他把手機舉起來,試圖加深與5G的羁絆,眼看信号變成滿格,界面内還是沒有店家出來,陶清觀心涼了一半。
不能吧,不可以吧,不要啊。
陶清觀切出界面,打開短視頻,一刷一個準,流暢如德芙,不帶絲毫卡頓,看着視屏裡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陶清觀木着的臉更冷了。
他該想到的,這個狗不拉屎的鳥地方根本不在外賣配送範圍内。
陶清觀仰頭往後一倒,雙手交握在小腹前,默默合上眼睛。
累了,毀滅吧。
陶清觀想長眠不起,但饑腸辘辘的肚子叛逆地出來找存在感,再加上身上的衣服今天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味道實在算不上好聞,即使沒潔癖,陶清觀多少也有點嫌棄自己。
他長長歎了口氣,拖着疲憊的身子爬起來。
家裡就自己一個人在,陶清觀很自然地把上衣脫了,瑩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他體型偏瘦,後背的肩胛骨清晰可見,如蝴蝶振翅欲飛,平坦的小腹不帶一絲贅肉,細看能看出點腹肌的輪廓。
身體白白的,兩點粉粉的。
沉在魚缸底的小魚短暫地僵硬了一下,呼啦轉了個身,面壁思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