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陶笠鶴的消息後,宴氿踱步回到客廳,一片黑暗中,他精準地鎖定了呼呼大睡的某人。
陶清觀大概是覺得熱,把空調被踹到了腳下,平坦的小腹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宴氿看到陶清觀,就想到那個破布娃娃,心底一陣不爽,他無視陶清觀,準備回魚缸裡,忽然他注意桌上的糕點,腳步一頓。
這些天陶清觀下廚的次數不少,每次對方端上桌的菜瞧着都鮮美誘人,雖然他沒嘗過,但應該很好吃。
他記得陶清觀今天剛做了鹵菜,可樂雞翅,還有雞蛋布丁。
宴氿眯起眼眸,小孩可沒少仗着他吃不到,拿食物饞他,來都來了,不能虧待自己。
他心安理得地端過桌上的糕點,順手再将冰箱打開,拿出裡面的雞蛋布丁和鹵菜,因為他懶得熱菜,所以可樂雞翅逃過一劫。
宴氿挖了一勺布丁,奶香味在味蕾綻放,口感綿密絲滑,再嘗一口鹵菜,也是鹹香軟爛,宴氿不自覺加快手中的動作。
最後的結果就是,冰箱裡不用熱的菜都空了,并且宴氿還有些意猶未盡。
宴氿不疾不徐地拿着紙擦嘴,思索着要不要再熱點菜,但考慮到微波爐運行的聲音大概會把陶清觀吵醒,他遺憾地放棄了這一想法。
他把用過的紙巾揉成一團,随手抛進垃圾桶裡,吃飽喝足,該回去睡覺了。
宴氿邁開長腿,路過陶清觀時,他放慢腳步,眸光掠過陶清觀纖瘦的身體,他輕啧一聲,彎腰拉過一旁的空調被,幫陶清觀嚴嚴實實地蓋上。
看着裹成蠶蛹的陶清觀,宴氿滿意地收手,接着往前走,沒走兩步,他聽見背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回頭,發現陶清觀又把被子蹬了。
宴氿皺眉,拉過被子再給陶清觀蓋上。
陶清觀蹬。
宴氿蓋。
陶清觀又雙叒叕蹬。
宴氿:“……”
要不是小孩呼吸頻率沒變,他都要懷疑對方是在故意耍他了。
宴氿拿着被子,站在陶清觀床頭,他沉着臉,垂首盯着陶清觀,看架勢不像要給陶清觀蓋被子,更像是要把陶清觀捂死。
哼,不跟小孩計較。
宴氿抖開被子,拎着被子一角,俯身蓋住陶清觀的……肚臍眼,然後靜靜地站在那。
一秒、兩秒——
陶清觀沒再踹被子,估計是隻蓋一個肚子,沒覺着熱。
宴氿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松了口氣,他蹲下身子,沒好氣地戳了下陶清觀的臉蛋,在心底罵道,小事兒精。
……
第二天陶清觀起床時,雨還在下,風刮得樹葉嘩嘩作響,地面濺起一陣雨霧,叫人看不清遠處的景物。
他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陶清觀瞥了一眼,有些詫異,昨晚他居然沒蹬被子。
陶清觀沒多想,很快就将這件事抛之腦後。
莫約到十點半時,修空調的師傅騎着小電驢上門,陶清觀開門時,十分意外,他還以為對方今天不會來了。
師傅在玄關把手裡的工具箱放下,脫掉雨衣再走進屋内,陶清觀适時遞上一塊幹淨的毛巾。
“謝謝哦,小夥子。”師傅接過毛巾抹了一把臉,他咧嘴一笑,露出白花花的牙齒。
師傅也不含糊,把雨水擦幹後,立即開始幹活,他利落地拆掉空調外殼,拿着手上的工具一處一處檢查。
找到燒壞的地方,他換了個工具拆卸,邊拆,師傅邊偷瞄旁邊的陶清觀。
他也是雨師後人,知曉些比賽的内幕,上頭很重視這次比賽的,除卻陶清觀這個有上級擔保的,普通人根本進不來比賽場地。
師傅掃了眼陶清觀淺淡的唇色,心底暗自歎氣,果然和他聽說的一樣,陶局的小孫子身體不太好,這次來就是想借着龍王周身萦繞的靈養養身子。
可惜了,爸爸,爺爺都是天才,自己卻是個沒天賦的。
師傅看陶清觀的眼神,不由帶上些惋惜,忍不住關切幾句,“小夥子你是剛回這邊吧,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
陶清觀正玩手機呢,突然被點,他愣了一下,“嗯……還行。”
他心底無奈,怎麼每個來的人都要問一兩句,他好不好。
師傅說了一兩句,話匣子也打開了,“這邊風水好,養人,待久了對身體也有好處。”
陶清觀:“嗯嗯。”
“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肯定是有說法的,這裡現在就是塊風水寶地,尤其是你待的這更是寶地的核心……”
陶清觀:“哦哦。”
師傅也不嫌棄陶清觀的回應冷淡,一個人侃侃而談,唾沫橫飛,“……說起來,我還見過你三四歲的時候,你爺爺我也認識,他可把你當塊寶了……”
陶清觀放在腿上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臉上就差帶上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