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汐宮的一群人等在山道前,來回張望半天,也沒見那報信兒弟子說的來人。
待他們又是一番追問,那弟子愁眉苦臉,說他隻能辨别對方是個穿白衣的男人,長發未束,隻是松松挽着,像個文弱書生……
長老皺眉,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急忙轉身,揪出人群中的趙楊,“你說之前聽到過有人給那女魔頭傳音,才讓他們撤退的?”
“還聽那女魔頭稱呼那人作‘先生’?”
趙楊還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的點頭,“是如此。”
直到此時,趙楊心中還隐約有點慶幸,覺得那勞什子的‘先生’不夠果決,給他們留下後路,将來他們定會要魔宮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長老卻臉色一變。
但還不待他吩咐什麼,便聽身後傳來一道空靈男聲,“諸位,可是在尋我?”
這聲音并非出自人之口舌,反而普通傳音一般,由靈氣震蕩産生。
這人何時到了他們後方?
靈汐宮衆弟子均是猛地一回頭,如臨大敵的看向身後那鬼魅般出現的男子。
男人高約八尺(約等于現代184cm),身上月白色的長袍有些寬大,襯得他人更加文弱瘦削,長發如墨,垂順的披在腦後,隻用一隻白玉發簪,松松挽了一些。
他的容貌十分出衆,臉色雖是蒼白了些,五官卻是無一不美,無一有瑕。
他就站在那裡,俊美如畫的臉上表情淡漠,瘋眼微斂,雙手交疊攏于袖中,儀态中透露着一種矜貴的散漫感。
如果不是男人脖領上露出的一片魔紋,彰顯了他魔族的身份,恐怕沒人會覺得,這樣一個過分貌美的男子,會對他們産生威脅……
但偏偏,事與願違。
那長老的眼神裡,瞬間裝滿了恐懼!
魔宮的一聖三使,他們還有一半把握,與之抗衡,但來的是這人……
魔主之下,最強之人。
“琴,琴師……”
長老嗫嚅,目露絕望。
眼前那人聞言擡眸,朝長老輕勾了一下嘴角,他微微起唇,露出一點媚紅内力。
場上有人暈頭轉向,但卻不妨礙他們看清,那被稱為‘琴師’的人,舌尖閃過的一抹稀碎銀光。
琴師依舊沒有說話,隻用靈力傳音。
“吳長老,為何不叫我……音奴了呢?”
自揭傷疤,還毫無顧忌的讓在場衆人瞧見了他身上那恥辱的印記……
他是真的,不打算留一個活口了……
……
魔主之下,最強之人是什麼概念?
他們這群資質平庸之輩,又是傷殘狀态,竟是連那人的本命法器都沒有逼出來。
琴師隻是揮了揮衣袖,那強勁的靈力便将那群靈汐宮弟子全都震飛出去,瞬間便是傷亡一片。
雙方戰力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
琴師露面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潮汐大殿前,還能站着的人數,不過寥寥七八。
琴師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了眼剩下幾人,“還要負隅頑抗嗎?”
那吳長老捂着胸口,目光兇狠地望着琴師,他似乎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越發無所顧忌的毒罵着眼前之人,“老夫就算是死,也是站着死!而你呢?你這忘恩負義的賤骨頭!卻永遠别想洗脫奴隸的印記!”
吳長老喊得是聲嘶力竭,但眼前看起來病骨沉疴的男人,卻仿佛沒有聽見那侮辱之詞似的,并沒有被激怒。
“說完了嗎?”琴師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說完的話,可以去死了嗎?”
他依然是靈力傳音,聲音裡夾帶的靈氣震得聽見的人心脈震蕩,幾欲崩壞。
吳長老‘哼哧哼哧’的大喘氣,随後嘴裡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他已是強弩之末。
到了這一步,吳長老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音奴啊音奴,你殺了我又如何,老夫死不足惜,少宗主一定會替老夫報仇!”
無悲無喜的劊子手聽聞此言,竟然罕見的笑了一下,“嗯……”
“下一個就輪到他!”
這句傳音一落,吳長老又是吐了一大口血,血液裡夾雜着内髒碎塊。
他最終沒能以站着的姿勢死去,在他咽氣之前,小腿的骨頭突然粉碎,就這麼直挺挺的朝着琴師跪了下去,上半身卻被靈氣拉扯着,連彎腰俯身都做不到。
吳長老目眦欲裂,卻也隻能以這忏悔般的姿勢,停止了呼吸。
場上似乎已經沒有了活人。
造成這屍橫遍野的罪魁禍首,重新将手攏在袖中,于原地靜靜站着,兩息之後,他才把目光落到一處。
“龜息術?”
趙楊聽見這話,心髒顫了顫。
他的傳家寶正好能抵禦住大部分音波攻擊,再配合龜息術,才讓他苟活到現在。
雖然此刻他的龜息術已經被那魔頭拆穿了,但趙楊還是心存僥幸的繼續裝着死,祈禱能糊弄過去。
可惜,他并不具備這樣的幸運。
那魔頭分明已經看穿了他的僞裝,也找到了他的位置,卻并沒有将他一擊殺死,而是一道魔氣甩來,如同一道利刃一般,穿過他的肩胛,将他死死釘在地面。
“唔……”趙楊胸口氣血翻湧,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強大的威壓,已經到了他面前。
趙楊不甘的睜開眼,雙眼猩紅,滿目仇恨,“你要殺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