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宬打趣道:“整個學期都想着這件事,已經非常深思熟慮了。”
最後,隻有解宬和許周選擇文科,六人小組的剩下四位都投身于理科大部隊。林翊飏和唐沁還在12班,陳樹則去到了林心妤所在的11班。
“剩下兩年高中生活,可不會無聊了。”唐沁眨眨眼。林心妤抱着午休用的小枕頭,倚着走廊欄杆,又開心又嫌棄:“别提了,這下,我耳朵可有罪受。你是不知道,陳樹唠叨起來的樣子,簡直和我媽一模一樣。”
唐沁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他還挺适合當生活委員的嘛。”林心妤點頭:“是啊,他初中就是。”
一樓各班向來奉行友好外交政策,有福同享,有難不同當。(開玩笑)于是,一傳十十傳百,在大家的鼎力支持下,陳樹以全票通過的壓倒性優勢,當選11班生活委員。
原·生活委員親切握手:“感謝同志積極配合工作,以後就靠你了。”
徒留陳樹一人在風中淩亂,雖然他本人樂意上任。
基地班選擇文科的人也不多,一共才40個,組建成1班。付婉钰是1班的班主任。許周成了勞動委員,而解宬依舊堅守在原來的崗位上。
人一旦忙碌起來,就會忘了時日。走讀生在學校和家之間來回奔波,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住校生更是基本上一周都呆在學校,隻在周六晚上回家進行短暫的休整。周日下午,全校學生返校上自習。
從一開始的不适應,再到習以為常,最後變得麻木,學生們就這樣度過了整個高一學年。
沒有什麼大風大浪,緊鑼密鼓的節奏讓人根本沒有機會傷春悲秋。所有人都在拼命接收新知識,苦于越來越快的課程進度,和各式各樣奇怪又偏門的問題鬥争。
某天,在做完課間操回教室的路上,唐沁聽見林心妤在哀歎:“完了,最近洗頭的時候,我頭發一抓掉一大把,而且還開始分叉了。怎麼辦呐……”
旁邊的女生揉揉林心妤的腦袋:“沒事,高中沒什麼時間打理,很正常。把頭發剪短就好,像我這樣。反正等高考完,想做什麼造型就做什麼造型。”
“而且剪了短發之後,生活方便很多。不用每天紮頭發,也不用每天擔心發圈不見了。早上起來用梳子一梳就好,還可以多睡會兒。”
唐沁加入話題,遞過去幾顆薄荷糖。
安锜拆開包裝:“謝了啊。”
“怎麼都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兩顆蘑菇頭湊在她面前,林心妤内心糾結,勉強露出一抹笑容。對剪短發這件事,她有很大的心理陰影。或許,嘗試一下?
周日下午返校,安锜和唐沁眼珠子差點沒掉在地上。
“怎麼樣,不錯吧?”
林心妤往前邁一大步,“唰”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揚了揚自己的齊耳短發。但因為頭發太短,沒能抛起來。
因為安锜和唐沁站着,陳樹進教室的時候沒能看見林心妤。他邊放書包邊懷疑唐沁又走錯了教室,誰成想,下一秒就看到林心妤頂着一頭短發,晃悠腦袋。
“我去!”
桌腳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聽到動靜,三個女生轉頭,映入眼簾的是石化的陳樹。唐沁和安锜低下頭,十分默契地開始憋笑。林心妤朝陳樹示意:“這麼吃驚幹什麼,難道不好看?”
聞言,陳樹扼腕歎息:“小姑奶奶,你去剪頭發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說你怎麼中午吃完飯就跑了。”
“哎呀,這不是想讓你們眼前一亮嘛!”
其他人有沒有眼前一亮,陳樹不知道,反正他是眼前一黑。林心妤要剪掉她的寶貝頭發,這件事他們全家居然都不知道。
小時候,幼兒園同學因為拿剪刀剪了妹妹頭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慘痛事件,陳樹仍記憶猶新。
林心妤回道:“這有什麼,要成功,就要适時取舍。我可是要大幹一場的人。”
陳樹點頭:“行,等你大功告成。”
安锜從課桌抽屜裡拿出一個小蛋糕,放在桌上打開:“慶祝小魚剪短發,陳樹你要吃嗎?”
“不了不了,你們分着吃就行,我最近在控糖。”說着,陳樹翻開練習冊,繼續寫之前留下來的題。
安锜上下打量做題的當事人,問林心妤:“他控糖?”林心妤偷笑,和兩個好友交換眼神:“長痘。”
三個人意味深長地點頭。
過年時約定交換的秘密,開學終于兌現。隻是這個消息太過驚人,解宬一時沒辦法消化。
“離婚?”
解宬正在喝水,被這兩個字砸中,水在喉間轉了一圈,他猛然咳嗽起來。
林翊飏替解宬順氣,順勢把手放到人背上。柳枝被風托起,輕輕點過水面。斑駁的樹影遊離,慢慢爬到兩人身上。
昏黃的燈光下,幾隻小蟲子亂飛。林翊飏看見解宬眼底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