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隻有電子版,當初那封郵件還進了垃圾郵箱,我好幾天都沒看到,差點就錯過了……”
安槿的神情茫然了片刻。
她的腦袋裡突然嗡嗡的。
如果邀請函都是電子版的,那她手裡的這個是什麼?
如果這不是邀請,又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家裡呢?她沒有真正的邀請函,又是如何進的大選的門?
門外的弟子們還在交頭接耳,殿内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空中亂飛,你看我一眼,我掃你一下。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别人看過去甚至會覺得有些吵。
最後還是元舜華先出聲發問:“這位……上仙,請問能把這份邀請函一起交給我嗎?”
這還是這位朱雀道主自踏進重光宮大門後,第一次這麼客氣的和别人說話,旁邊的重光宮弟子甚至還有些不太習慣。
安槿眼眸微動,帶着有些遲疑的目光望向淩柒,見對方輕輕點頭後才答應說:“道主請便。”
淩柒再次遞上木盒,借着木盒的遮掩,一張很小的紙條悄無聲息地滑進自己衣袖。
淩柒眼神一頓,不動聲色地看了元舜華一眼。
随即若無其事地将衣袖攏了攏。
見終于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元舜華也開始有閑心搭理其他人:
“上神剛剛飛升不久就把這仙宮搞得像模像樣,還收了這麼多弟子,真是可喜可賀啊可喜可賀,記得繼續加油啊。”
語氣很漫不經心,還帶着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就像領導随口誇獎努力認真的員工一樣。
淩柒聽了隻覺得好笑。
重光上神被忽視被打斷了一整天,此刻卻仍然語氣誠懇,面上看不出任何不滿:“托道主的福。”
就在元舜華即将踏出殿門的刹那,本來死死貼在木盒上裝死的那張邀請函,突然又飄了起來,飛到了安槿的面前。
安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慢慢朝它伸出手。
隻見它落在安槿的手心裡輕輕蹭了兩下,接着又飛起來拍了拍她的肩。有點像是在哄孩子,又有點像是在告别。
安槿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緊緊盯着這張陪伴了自己很久的邀請函。看着它圍着自己繞了一圈之後又飛回木盒邊上,“啪嗒”一聲落回原處,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元舜華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垂下眼眸,語氣不明地說了一句:“走了。”
衆人都以為她在跟淩柒說話,但淩柒卻并沒有回應她。
重光上神本想像來時一樣将元舜華一路送至宮門外,但對方一個眼神過來,她還是攜衆弟子停在了主殿門前。
剛目送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内,重光上神的眉頭倏然一蹙,視線掃過四周卻沒看到想找的人。
她低聲問岑西遙:“淩柒呢?”
岑西遙也是一愣,四處張望了一下,語氣同樣疑惑:
“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
元舜華剛踏出重光宮大門,見四下無人,挺得筆直的背瞬間就松了下來。
往前方的神車走去,她的左手摸着袖口裡的木盒,指腹輕輕拍打兩下,走着走着就要跳起來。
她嘴裡還哼着歌,看起來開心得很。
剛走到神車旁,就聽到身後一道聲音突然叫住了自己。
元舜華眉頭一挑就轉過身去,卻在看到來人的下一秒整個人放松了下來:“你吓死我了。”
來人卻沒搭話,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微沉:“你到底還要頂着這張臉多久?”
“應槐序。”
元舜華,或者說應槐序聳了聳肩,整個人像沒骨頭一樣靠在身後的神車上。
她的嘴角微微擡起,不答反問:“那你呢,你要在這裡待多久?”
沒等淩柒回答,她又說:
“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你要在這鬼地方待多久我就要頂着這張臉過多久。”
這話聽起來很像是“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告訴你”,但兩人其實心裡都清楚,她并不是這個意思。
淩柒的眼裡浮現出一絲無奈,像是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妹妹,“我在這裡是因為楊重光飛升的時間點本身就非常可疑,八百年前那片紅雲剛剛降下沒多久,她的雷劫就同時來了,這誰看了不說一聲有鬼?”
天降紅雲,帝君暴斃。
彼時她還沒從一連串的震驚和打擊中緩過神來,就看到楊重光飛升的雷劫穿透紅雲,直沖九霄之上。
漫天紅雲在天界飄了整整半年,那雷劫也就跟着持續了半年。
直到半年後紅雲散去,雷劫同時消失,天界又多了一位上神。
應槐序靠在神車上,眉頭依舊高挑,連動作都沒變,“那隻許你懷疑楊重光,不許我懷疑沈天陌?”
“或者說——”
她倏地一笑,“就隻許你為心上人赴湯蹈火,不許我為朋友兩肋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