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程嘉束有沒有起心思害晖哥晟哥兒。疫症起源于彥哥兒,這一點總不會有錯。
人總有偏私之心,比起一個生下來自己就不曾看過幾眼的孩子,自然是日日看着長大的兒子更得自己疼愛。
而如今自己百般疼愛的那個孩子沒了。
看着榻上躺着曬太陽的彥哥兒,想着在自己懷裡沒了溫度的晖哥兒,祈瑱心中既痛且怒。
若不是這個小兒,晟哥又怎麼會得病夭折?可憐晟哥兒,那麼一個小小軟軟的人兒,受那麼長時日病痛折磨,卻硬是沒有熬過去……
祈瑱想到愛子,心痛幾欲落淚。滿腔痛恨無從發洩,他不由朝着軟榻便是狠狠一腳踹去。
祈瑱再怒,也不至于對稚兒下手。隻是踹向榻腳洩憤。
隻是程嘉束見祈瑱面色不善地進來,便覺得不對,已是暗暗防備。又見他擡腳,以為他要踢彥哥兒,趕緊撲在彥哥兒身上,半個身子俯在榻上,将彥哥兒護在了身下。
待感覺軟榻猛地一震,才意識到祈瑱是踢在了榻腳上,這才松了一口氣,隻是身上已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又忙去看彥哥兒,彥哥也被祈瑱的動作吓到,小臉兒發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人。待知道母親将自己抱在懷裡,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這才放松下來,哭了起來。
隻是他才大病一場,便是哭,也連大聲哭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抽抽泣泣地哭着。程嘉束看得更是心疼,将彥哥兒摟在懷裡不住撫慰。心裡亦是心痛欲死,她的孩子剛剛大病初愈,還沒有好透,怎麼經得起這般驚吓?
此時孩子在懷裡急需安慰,卻不是跟祈瑱理論的時候。程嘉束将彥哥兒摟在懷裡,又親又哄,沒口子地安慰孩子:“彥哥兒不怕,母親在呢。彥哥兒乖乖的,彥哥兒最勇敢了……”
又是親又是哄的,安撫了半天,見彥哥兒終于平靜了下來,才示意冬雪把孩子抱進屋裡。
親眼看着見孩子進了屋裡,程嘉束才放下心來。站起身,擡眼看着祈瑱。
她勉強按捺住胸中怒火,語氣不善道:“侯爺這是發的什麼瘋?青天白日的得了什麼癔症,竟然拿個孩子來出氣?”
祈瑱便是再氣,好歹還記得眼前這孩子也是自己的種,也是剛剛大病一場。他也不是對婦孺下手的人,見孩子都吓哭了,心中也不自在,那股子氣便散了大半。
他自知有錯,便不去計較程嘉束的态度,張口便問:“你可知晖哥晟哥也得了痘症?”
程嘉束自然知道。
彥哥兒這邊還沒有好,李珠芳便把彥哥兒的大夫搶了去。見祈瑱還有臉提此事,程嘉束心中火氣更盛:“這兩日裡,彥哥兒的大夫一過來,便被李姨娘叫過去。便是彥哥兒要看,還得再三請四請的。我又豈能不知此事?”
祈瑱語塞。李珠芳此事做的委實不妥。雖然他偏愛妾室庶子,對此視而不見。此時卻不好辯駁。
隻是想起晖哥冰冷的身體,心中隻覺痛楚。看着程嘉束,祈瑱語氣森冷,問她:“那晖哥與晟哥染疫一事,可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