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任:“……大哥,你态度能不能認真一點,你有敏感症啊。要不是你昨晚吃了藥,我是不是還要去醫院接你啊?你翅膀真是好硬啊。”
他語氣很重,餘簇清醒了一點:“就是因為吃藥了我才抱的。”
餘任:“……”
他隐隐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如果平常的餘簇,遇到這種話題雖然不至于撒謊,但也不至于這麼沒眼色,什麼話氣人逮着什麼話說。
他安靜了一會兒,目光掃過路旁的酒館,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餘簇,你是不是喝酒了?”
餘簇回憶了一下:“沒喝。明天還有課,我們四個人都沒喝。”
“那你身上一股酒味……”餘任突然住了嘴,沉默一瞬後咬牙罵道,“你滾去和餘三一桌。”
“哦。”後座安靜了一會兒,随後餘簇拿着手機往前湊了湊,“哥你看,阮疏加我微信了诶。”
“他說他到家了,他在跟我報備!”
“……你再說話我給你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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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疏回去後并沒有立刻睡覺,匆匆洗了個澡,火急火燎地補了點作業後才定了個鬧鐘睡去。鬧鐘一響,又爬起來把剩下的作業補完後,才收拾收拾,出門上學。
等趕上最晚的那一班公交,他才重重舒了口氣。
他仍舊挑了最後排的空位坐着,過了一站,周屹和俞火也上來了,輕車熟路地坐在了他旁邊。
“阮疏,早上好啊。”應該是熬了大夜的緣故,周屹看着沒什麼精神,靠在俞火肩上昏昏欲睡,打完招呼後就沒怎麼說話了。
“早。”阮疏本來感覺還行,見他這樣也有點困了,用力揉了揉臉才勉強清醒一點。
至于俞火,他早睡了。
阮疏強打精神,側頭看着窗外。沿路花花綠綠的店鋪招牌和樹相攜着,往車流後方太陽初升的地方奔跑。
他一路心思如秋葉紛飛,要不是俞火醒得及時,提醒了一嘴,他就要坐過站了。
俞火一下車就帶着周屹找地方買早餐去了。阮疏也沒來得及吃,但沒跟上去,而是原地站了一會兒,看準另一個早餐店走過去。
随便買了點東西吃後,三人竟意外又碰上頭。俞火沒多思考,立馬就帶着周屹挂到了阮疏的肩膀上。
阮疏身體頓時一僵,意識清醒了不少。他側頭看着這兩人,渾身汗毛都因為突然的肢體接觸而倒立起來,但見兩人都快困死了,便隻好硬着頭皮帶着人走。
俞火勾住他的肩膀,解釋和夢呓一樣:“昨晚周屹拉着我打遊戲去了,基本沒睡,好兄弟,辛苦你了,我靠會兒。”
阮疏遲緩地點點頭。
三個人走在路上,跟烤串似的連了一體。馬主任站在門口,一臉複雜,而他身旁是幾個沒穿校服的學生,正忍笑看着他們。
阮疏沒想到開學後還有注目禮要受,僵硬地打招呼道:“馬主任好。”
馬主任點點頭:“校服這兩天估計就到了,記得去領。”
阮疏連聲應下。馬主任又指了指他的頭發:“你頭發還不理一下?劉海都遮住眼睛了,有空記得剪一下。”
阮疏的頭發留了好幾年,其實并不太想剪,但迫于壓力,隻能先應下。
他很快拖着兩人進門。一班的人一向作業多又難,一些人在寫作業之餘擡頭看了一眼,噗嗤笑出了聲。
阮疏再次腳趾扣地,十分想把這兩人甩下去。想着他們和餘簇的關系,他幾乎是求救般地看向了餘簇的位置,那裡卻空着,沒坐着人。
他視線移開,心中忽然熾熱的情緒又忽然冷卻了一點。
班上和周屹俞火關系不錯的人還挺多。有人看出了他的緊張,開着玩笑幫他把人給撕了下來。
阮疏一下子輕松許多,連聲說了幾句“謝謝”後,趕忙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俞火被朋友一通捏臉後也醒了,周屹倒還是跟頭死豬一樣。别無他法,他隻好一臉殺氣地扛着周屹回來。
他雖然和周屹一樣挺逗的,但長着一張臭臉,頭發又短,不說話的時候看着還挺唬人。
他把周屹扔到座位上之後就沒再管了,徑直回來坐下。前桌好奇地轉過身,作業也不寫了:“诶,俞火,你們昨晚去哪玩了啊?”
俞火把昨天的作業掏出來放在桌上:“湖柳路那邊新開的夜市。”
“好吃嗎好吃嗎?”前桌整個身子都轉了過來,幾乎要貼到俞火臉上,“好吃我下次也去吃。”
俞火回想了一下:“我吃着還行,價格也蠻便宜。”他往旁邊努了努嘴,“阮疏昨晚也在,你也問問他。”
“真的?那好。”前桌又轉向阮疏,“阮……阮疏是吧?阮哥,那個夜市好吃嗎?好吃的話我回頭帶着我對象去吃。”
阮疏上次被周屹一刺激,對華國高中戀愛已經放下了偏見,因此沒太震驚,老實答道:“确實挺好吃的。”
“OK,碼了。”前桌很快轉回去,掏出手機在桌子底下玩,估計是在和對象商量。
阮疏看着他的側影和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抿了抿唇,一瞬間心思又開始翻騰。
第二節課上課的時候,阮疏又朝那邊看了一眼,座位仍是空的——今天的餘簇又遲到了,比昨天還要晚一點。
大課間跑完操後,他婉拒了周屹“一起回去”的邀請,一個人在人流的邊緣安靜地慢慢地走着。
左側是綠化帶,右側是吵嚷的人群,而他是兩個世界的分割線。
這個想法實在過于中二,阮疏很快被自己逗樂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小聲尖叫起來,阮疏順着她的聲音往草叢後的牆檐上看,不禁愣住。
學校的牆砌得很高,沒裝電網,所以偶爾會停着幾隻鳥;昨晚周屹吃上頭了,還說這牆高是高,但非常好爬,有次他興緻來了,拉着俞火和餘簇在放假的時候來爬牆,成功了,人也進派出所了。
而現在,那上面停了别的東西。
——是一隻狸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