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疏隻是站着不說話,餘簇思考一瞬,試探性地往他那裡走了兩步。見他沒反應,便大着膽子抱住了他。
阮疏似乎是想躲,但動作太慢了,沒成功,反而成功地鑽進了餘簇的懷抱裡。
餘簇比他矮一點,下巴剛好能搭在他的肩膀上,因此抱着還算輕松:“……我怎麼感覺你又要哭了。”
阮疏确實很想哭,但一直忍着,身體繃得筆直,也不出聲,生怕眼淚找到突破口,從此決堤如滔滔洪水。
餘簇拍了拍他的背:“阮疏,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
阮疏搖了搖頭,但很快就破功,回抱住他,将臉埋進少年并不寬厚的肩膀。
剛開始他隻是無聲的流着淚,後來才敢放出一點聲音。餘簇心疼地拍着他的背,什麼話也沒說,就隻是抱着他,當自己是個眼淚容器。
時間在少年壓抑的哭聲中随眼淚流走。不知過了多久,阮疏的眼淚終于止住,但他仍是抱着餘簇,沒撒手。
情緒在劇烈的爆發之後總需要一個冷靜期,或短或長。餘簇任他抱着,偶爾會哼兩句哄小孩的歌。
輕快的調子被少年溫柔地送來。阮疏聽着,終于慢慢冷靜,松開抱着餘簇的手,低着頭,有點尴尬地問道:“餘簇,你有帶紙嗎?”
餘簇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包紙遞給他。阮疏火速擦了一下臉,然後才敢擡起頭:“抱歉,我失态了。”
餘簇渾不在意地聳聳肩:“這有什麼?就一個抱抱而已,你要是很在意,那我抱回來?”
他說着就張開雙手,似乎要抱過來,卻被阮疏擦着眼眶躲過。
“好吧。”餘簇笑着放下手,“那就算你欠我一個。”
阮疏擦着臉上的淚痕,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地面,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聲音實在太小,餘簇沒聽見,故隻說:“走吧,送你回家。”
阮疏下意識想拒絕,餘簇卻仿佛看出他的閃躲,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從掌心傳來的溫度溫和而堅定:“阮疏,走吧。”
阮疏沉默片刻,問道:“那要叫個車嗎?”
“太晚了,估計這個時候司機都睡了。”餘簇想了一下,“你家遠嗎?我們可以掃輛單車騎過去。”
阮疏:“……我不會騎。”
餘簇:“……”
故事的發展看來隻有這一個選項了。所幸阮疏家離這不太遠,走過去也不會耗費太多時間。
回去的路上,餘簇沒撒手,少年的身影在燈光之下交疊又拉長。阮疏沒怎麼牽過手,遲來地覺得手腕上傳來的觸感讓人不自在。
“阮疏,你同手同腳了。”
“……哦。”阮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但才走沒幾步,就又被提醒道:“你又……算了,你這麼緊張嗎?”
阮疏:“……還好。”
“那我就不放手了。”餘簇轉頭沖他笑了一下,“手牽手,好朋友。話說我們是好朋友吧?”
“……是。”
“那好朋友之間抱一下、拉個手怎麼了?很正常不是嗎?”
阮疏哽住。
餘簇見他不說話,頓時又起了玩笑的心思:“難道你害羞?不會吧,你不會真的喜歡我?”
阮疏抿了抿唇:“不喜歡。”
“拉倒吧,哪有人不喜歡自己的好朋友的。”餘簇根本不聽,活脫脫一個臭不要臉的無賴,“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阮疏:“……”
他這話玩笑成分太多,讓人一時分不清這是真心話還是開玩笑。
餘簇笑了兩聲,又換了個話題。
他今晚話格外多,從天到地,從山到海,話題跨度不可謂不大。阮疏對他濾鏡很重,一點不覺得他煩,在旁邊聽着,偶爾也會回答幾句。
和着晚風,二人慢慢走到了阮疏家小區門口。
“那我就送到這裡吧。”餘簇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到家給我發消息。”
阮疏點點頭應下,然而很快:“那你怎麼回去?騎車嗎?”
“沒事。”餘簇掏出手機晃了晃,“我給我哥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就行。”
阮疏:“?”
“那我完全可以使喚我哥,讓他送我們兩回家是吧?”餘簇笑了笑,“确實可以,但是我想和你單獨待一會兒。你看不出來嗎?”
他眼裡情緒很重,幾乎要将人溺亡在裡面。阮疏隻看了一眼,便轉過視線,低頭掙開了餘簇的手。
餘簇順勢把手松開,然後往後撤了一步:“那我回去了?”
阮疏點點頭,站在原地沒動:“我看你上車了再走。”
餘任來得很快,二人沒等多久,一輛看着就價格不菲的SUV在路邊緩緩停下。車窗降下,餘任挑着眉:“你倆在一起呢?”
“嗯呢,一起吃夜宵來着。”餘簇動作麻利地爬上車的後座,而後沖阮疏揮了揮手,“那我走了,阮疏你不要太想我。”
“我後座放着貝斯呢,你小心點别給我……”餘任猛的回頭,“?”
阮疏尴尬得腳趾扣地,點點頭,目送車子離開後才轉身進了小區。
“餘簇,我需要一個解釋。”餘任握着方向盤,人被剛才那一句話刺激得清醒了不少,“你倆什麼情況?”
餘簇躺在後座上,遲來的困意上湧,眼皮直打架:“好朋友。”
餘任不信:“你知道你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味道嗎?”
“就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