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後的Alpha腺體尚有個成長期,等成熟之後,其易感期才會穩定下來——Omega的發情期也是如此。
Alpha進入易感期的頻率本就不怎麼頻繁,阮疏已經忘了上次易感期是什麼時候了,被餘任緊急送進急診打了針鎮定劑後,他還有些恍惚,原來他還有易感期啊?
醫生在問過情況後,就給他打了一針強效的短期的抑制劑,讓他回家自己熬,剩下的便是開藥。餘任代勞拿完藥後,才回來找他:“走了,阮疏。”
阮疏沉默地跟上。
餘簇雖然沒事,但還是被餘任留在了車上,此時已經靠着椅背睡了過去。他聞過很多次阮疏的信息素,卻依舊沒鍛煉出什麼耐性,頂多再撐一會兒就不受控制地昏睡過去。餘任讓阮疏坐在副駕駛,等人安全帶系好了,才發動車子。
後排的餘簇被引擎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了看周圍,很快又睡了回去。
原來被他拿着的蛋糕已經被他迷迷糊糊地吃完了,此時紙盤和叉子正放在手邊。阮疏不好扭着身體幫他收拾,就隻好等到家了,再幫餘任把垃圾扔了。
餘任在醫院時順便也打了一針,自認應該對餘簇造不成傷害,便不由分說地架着他的肩膀将人扛了起來。阮疏拎着東西,默默跟在他們後面往屋子裡走。餘錦呈沒睡,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有些驚訝地挑挑眉:“這就倒了?”
他們一家人酒量都不怎麼好,最能喝的其實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景蘭。餘任酒精過敏,他和餘簇都是一杯倒,雖然有所準備,但餘錦呈聞着阮疏身上的酒味,還是好奇地道:“喝酒了你們?”
他這句話是看着阮疏說的。阮疏搖搖頭,他們中倒是有人喝了點酒精飲料,但他和餘簇都沒碰,一個深知自己酒量之差,一個則是完全對此不感興趣。他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提着自己的藥袋晃了晃:“沒喝,是我進入易感期了。”
餘錦呈了然地點點頭:“請假需要你景阿姨幫忙嗎?”
阮疏道:“不用了,我有我們班主任微信,我明天跟她說一聲。”
不止是Omega,Alpha也有在易感期請假的權力。阮疏說完,便向餘錦呈打了個招呼上樓去了,餘任恰好剛把餘簇送回房間出來。他關上門,看阮疏一眼,沒多說什麼便轉身走了。
阮疏卻讀懂他的未言之意,知道他想讓現在的自己和餘簇保持距離,便把餘簇的書包放在他門口,發消息讓他醒來後記得拿,然後才回了房間準備洗澡睡覺。
他如今隻是有些進入易感期的征兆,還沒那麼難受,吃完藥後入睡得并不怎麼艱難,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但這種情況過了一天之後便不複存在了。
徹底進入易感期之後,他感覺渾身發熱,盡管在三月下旬穿着短袖短褲、一直沖冷水澡,還是皮膚滾燙,像發了高燒。而吃完藥,藥效發揮的那一陣,他則感覺身體像在被人一刀刀地割開,連帶着腺體也滿是刺痛。
Alpha因其更強的破壞性,抑制藥裡往往還有鎮定成分,阮疏這陣才痛完,又覺得腦袋麻痹,一片空白。隻有還殘留在神經上的痛感,告訴他剛剛不是他的幻覺。
房間裡滿是Alpha的信息素,因為進入了易感期而十分濃郁,饒是阮疏聞自己的氣味聞慣了,還是忍不住對這紅酒味感到頭暈。
他目前的狀态寫不了作業,就算寫了,改出來也絕對沒有多好看。餘簇聽他說自己頭暈,便沒把他的作業帶回來。阮疏想找點東西轉移注意力,都不知道找什麼,隻好抱着沒帶到學校裡的作業看。
他被放了個假,也來不及焦慮,整日昏昏沉沉地,偏偏他的禮物還沒送出去——他沒和其他人一樣提前送,故而不得不挨到三月二十五号這天,趁餘簇去上學了,把他的禮物放在他門口。
進入易感期之後,他對Omega信息素的感知力也大幅提高,明明以前沒發現,如今他卻聞到整個走廊都有餘簇的氣味,不禁覺得更熱了一點。
他不敢多留,放完東西又縮回了房間裡,隻是這次他沒再往書桌邊走,而是靠着門坐在地闆上,喘着氣,靜靜地感受與他一門之隔的、屬于餘簇的氣息。
易感期什麼時候結束?阮疏皮膚泛紅,有些頭暈地想,他真的好想擁抱餘簇。
還想聞他頸間的氣味、和他接吻。阮疏斂着眼,腦中回想起之前臨時标記時,餘簇在他懷裡微微繃緊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
如果能再标記他一次……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便被他一巴掌打散。怕自己不清醒,阮疏給自己的這一耳光格外重,去洗手間照鏡子看時,他的右臉上已經泛起了鮮紅的五個指印,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現在火熱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右臉了。
阮疏掬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盯着鏡子沉默了會兒,又給了自己左臉一巴掌,給腦中關于餘簇的、肮髒的幻想打了出去。
他應該是真的暈了,不然怎麼會做這樣大膽的夢?
阮疏故作平靜地又沖了個冷水澡,然後便倒在床上,捱着身體上的疼痛和對餘簇的渴望,強迫自己睡着。
隻是一覺就算睡着了,也絕對睡不長久。阮疏再度驚醒,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夢到餘簇,正要繼續去沖涼時,卻聽見不遠處響起了敲門聲。
是他的門。阮疏轉頭看着門,雙眼裡的光彩有些期待地輕輕動了動,會是餘簇嗎?
外面的人沒出聲說明來意,阮疏腦子停了一會兒,才猜到來人是誰,連忙去看手機。
看時間,餘簇已經下完自習回來了,他也真的做夢做了一天。而就在剛剛,餘簇給他發了消息,很簡短,隻有“開門”兩個字。
他好像從中看到了怒氣。阮疏頭皮發麻,難道他送的禮物他不喜歡嗎?他打開鍵盤,想組織一些語言,對面的人卻通過他的輸入狀态判斷出他已讀,下一秒又發了條消息過來:“我在門口,阮疏。”
阮疏把對話框裡的字全都清空,連忙道:“我易感期還沒有過去。”
餘簇沒管他:“你門鎖了,我去拿鑰匙?”
[Ruan:你等等]
阮疏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着,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态,隻好在自己房間随便找了個東西扯下來,然後笨拙地把自己的手綁起來。等扯了扯,發現自己輕易掙不開之後,才過去背身把門擰開。
他隻擰開了一條縫,很快便退到了床邊坐下。餘簇推開門進來,身上的書包甚至還單邊挂在肩上,沒被放下。他反鎖完門,轉過身,一手拿着禮物盒和字條,另一隻則是拎着緞帶,而在緞帶末端,是一塊金色的獎牌。
他沒看阮疏,因為一時他也的确不知道看哪裡:“這是你送的?”
答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阮疏被綁在身後的手緊張地攥了攥,同樣也不敢看他,便盯着地闆,幅度很小地點點頭:“……是我。你,不喜歡嗎?”
餘簇看着那塊獎牌,實在說不上不喜歡,隻是想到過去,心情難免有些難過。他搖搖頭,把眼眶裡的淚意忍下,低聲問:“為什麼會想到送我這個?”
不知道是不是阮疏的錯覺,空氣中栀子花味的信息素似乎濃了不少。他低着頭,道:“我覺得你缺這個,就送了。”
在和金店師傅讨論設計的時候,他并沒對很多地方指手畫腳。師傅過去便見過獎牌,知道他要私人打造一個,便仿照着其他獎牌畫出了大緻的樣式。比賽名稱涉及其他人的利益不能寫全,阮疏便隻定了年份,其他則被師傅斟酌着一筆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