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文明發展程度并不高,據他豐富的“紙上知識”來看,這個世界差不多是原始人類的生活水平,但又不完全一樣。
别看胡藜大部分時間都在包袱裡沉睡,但醒來的時候他還是會注意觀察周圍環境的。
在趕路的途中,他常常能看到外面那些不應該出現在原始時期的動植物,甚至有些看着眼熟但又像是變異的品種。
這個獸世讓胡藜有種時間與空間紊亂交錯後的淩亂感,但起碼還是有不少認識的東西的,胡藜挺知足。
如果說有什麼是讓他感到開心的,那就是他們一家都是毛茸茸的雪狐族,并且十分疼愛他。
胡藜艱難地從哥哥冰丘的肚皮底下鑽出來,透了口氣。
從醒來後,他們一家就一直在趕路,運氣好時可以住山洞,很多時候是像現在這樣需要搭帳篷。
說來也奇怪,胡藜能明顯感覺到越往南遷移,自己的身體狀況真的越來越好了。
好消息是,他四肢無力的情況很少發作了,畢竟他現在能抓住毛茸茸的哥哥不放。
壞消息是,這副身體底子太差了,他的意志常常很想站起來活動,但身體卻總是懶洋洋的,像在罷工。
而且從家人的隻言片語中,胡藜已經猜到他這副身體短時間内是很難化形了,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強求不來,胡藜樂觀地想。大樹爺爺經常讓胡藜念的雞湯文學在這時候起到了作用。
“嗚?”冰丘低下頭,擡起爪子把亂動的弟弟又往肚子下塞了又塞,怕弟弟不夠暖和。
胡藜沒法,隻能漏出一雙大眼,看着在不遠處忙碌的阿父和阿爹。
阿爹絨杉雙手靈巧,家裡大部分需要再加工的東西都是阿爹做的,阿父想幫忙都會被拒絕,理由是:糟蹋材料。
實際上阿爹的捕獵技巧也不賴,隻不過更喜歡做手工罷了。
阿父風岩則是族裡最強大的勇士,主要負責各種打獵、搭建等體力活。
胡藜看着阿父從巨大的包裹裡翻出了幾節骨頭,兩兩一拼可以看出原先應該是某種巨型獸牙。阿父将每根獸牙尖端朝下舉起,而後猛然發力斜斜紮進土裡。
阿父如此紮好三根獸牙後,組成了一個兩米高的錐形頂。阿爹則在旁邊抖開一張巨大的獸皮,嘩啦一聲,利落地鋪在了頂上面。
兩人又用附近尋來的各種大石頭壓住獸皮,做好固定,迅速地搭完了帳篷。
“我去拾些木枝。”風岩對伴侶交代完後,轉身向林中走去。
“餓了就先去拿點肉幹吃。”絨杉拿出了雪團的專屬小木樁凳放在一旁,讓幼崽可以坐着休息。
絨杉回頭看到雪團被大兒子藏在了肚子下,此刻隻露出一雙大眼,模樣很是滑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正往帳篷裡鋪幹草,這樣多少比直接睡在濕冷的地面強。
“不餓。”
冰丘和胡藜默契地搖了搖頭,他們要等一家人一起吃。
還有一會兒才開飯,扒拉開哥哥的小肚皮,胡藜想站起來走動走動,現在要是中途在路上歇息,他也會努力找空多活動活動。
是的,他小小年紀就已經走上了複健的道路。
冰丘察覺到弟弟的堅決,便不再阻止,順從地站起身,在胡藜身旁給他充當拐杖。
在胡藜不穩的時候,冰丘會及時叼住他的後衣領,不讓他摔跤。
冰丘也不會不耐煩,隻把這當作是和弟弟之間的遊戲。
而胡藜走累了就會靠在毛茸茸的哥哥身上,緩一緩,撸會兒毛毛作為充電。
“叽-”
胡藜耳朵動了動,頭偏向一邊。
“哥哥,聲音。”他聽到非常微弱的聲響,指了指樹林那邊。
冰丘也聽到了,但他不是很在意。在野外有什麼動靜都很正常,何況是這種毫無攻擊性的聲音。
在這個世界中存在各種惡獸,它們會無差别攻擊獸人。雪團身上穿的毛獸衣就是長毛惡獸制成的,比一般的獸衣保暖。
但惡獸并不常出現,冰丘自認為有能力在察覺到其他惡意攻擊時,馬上就叼起弟弟跑路。
雪團站了起來,往聲音的來源走去,冰丘隻好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身後。
走了沒幾米,雪團就在一顆樹下看到了個灰撲撲的團狀物。
是……一隻小鳥?身形有他半臂長,喙如彎鈎,腹羽雪白。
“啾-”小鳥見到生人也不害怕,睜圓了小眼睛,熱切地看向雪團他們。
雪團蹲下身,小心地将小鳥捧了起來。
他仔細看了看小鳥的身上,沒看到什麼傷口。又摸了摸它的小肚子,難道是餓得沒力氣了?
雪團捧着小鳥回去,将小鳥往小木凳上一放,又跑去行囊裡翻出獨屬于他的,切得非常薄的肉幹。
雪團拿出了一小片肉幹放到小鳥面前。
小鳥一看到吃的,瞬間仿佛活了過來,努力吃起肉幹。
“撿到什麼了?”絨杉手上忙着,隻抽空看了眼兩個幼崽那邊。
冰丘變回人形,也圍着看那隻小鳥看:“我和雪團撿到一隻鳥。”
末了又補了一句:“要把它烤了嗎?”
這個星球的獸人都可以自動感知對面是普通野獸還是獸人的化形。
普通的野獸通常都是拿來吃的,所以冰丘下意識就問了一句。
那小鳥似乎通點人性,聽到冰丘的話,啪嗒,嘴裡的肉幹都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