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峻炜的手指按在綠蜻蜓的翅膀上,便笑了:“這不是筱君要過來給你過生日嗎?前幾天聽說你和那女孩兒鬧騰了,還以為你要在筱君回來之前清君側呢!”
陸昊一下子就笑了,罵道:“人家還沒離完婚呢,你讓我這麼着急的清什麼君側啊!怎麼了阿峻,怎麼突然過問這個?”
丁峻炜狠狠吸了口煙,邊吐着煙圈便彈煙灰邊說話:“我今天,看見在A大校門口,你家那個小姑娘在賣畫呢!”
陸昊臉上的笑容沉了下去,聽着丁峻炜那邊調笑:“還以為你和她斷了,她學着林黛玉賣畫稿斷癡情呢!”
陸昊生氣。
他很是克制地沉了幾個呼吸,才給夏茵打電話。
“喂,陸先生。”
電話裡是女孩子清揚的甜潤的聲息。
“幹什麼呢。”陸昊聲音刻意慵懶。
“我……”夏茵剛說了一個字,陸昊追問道:“你在哪兒?”
夏茵道:“我剛回宿舍,剛洗漱完。”
“那之前去哪兒了?”
“去給你準備生日禮物啦!”夏茵的聲音清澈雀躍,“我要給你準備一個心儀的禮物!”
賣畫為他準備生日禮物。陸昊莫明就被她聲息裡的清澈雀躍熨平了,心裡一甜,聲音變得軟暖:“傻!不是說要畫一幅畫嗎?大期末的跑什麼跑。”
夏茵道:“陸先生過生日,怎麼能隻送一幅畫呢!那樣太單薄了好不好?”
陸昊笑,警告道:“那也不許影響學習到處跑!好好在學校裡複習準備考試,英語老師已經給你找好了,她說先用曆年真題做一個測試看一下你水平,然後對症下藥。你周末過來的時候把英語資料帶上,周日上一天的課,強度會有點大,老師還會有作業,下周一整周都要做鞏固練習。”
夏茵乖乖地說好。陸昊猶不放心:“那個,是不是我監管督促得不夠嚴格才讓你有時間到處跑的?要不我再去要你各個老師的電話,挨個問你專業技能的提升空間,好好給你布置一點功課?”
“不用了陸先生。” 夏茵連忙讨饒,說完壓低了聲,用那種兩個人特有的私密的語氣認錯,“我再不敢了。我都聽你的話,乖乖在學校複習,好不好?”
陸昊也用咬着耳朵的聲息:“那你好自為之,想想我說過的考試不合格的下場。”
周五的夜色清亮,林木扶風而過,花枝掩映窗前。
陸昊那夜也異常兇猛,午夜已過才漸消歇。
其實他是發着狠的,雖然那晚夏茵說是為他準備生日禮物,他一時覺得心裡甜,就草草饒過了,但是後來卻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是見過夏茵畫作的,無論是構圖還是色彩還是内涵,當真是有幾分靈氣,那樣東一張西一張的全賣了,就覺得心裡似乎被挖空了一段。
可能他真的是對這個女孩子産生了強烈的占有欲,她的人,她的心,她的過往包括她的畫,他都下意識認為那全都是自己的。即便夏茵現在還是個學生,作品稚嫩無法成名成家,但是那也是她學畫以來一路成長的見證,是夏茵的一部分,自然就應該是他的一部分。
他堂堂陸三爺,難道還會為了自己過個生日賣自己的東西?
一想到屬于自己的畫,屬于自己心儀的女孩的過往,傾注着自己心儀女孩心血的畫作可能輾轉于某個男人之手,被人或用心品鑒摩挲或被人厭棄棄如敝履,陸昊的心就悶痛難受。
他甚至後悔提前向她索要生日禮物。他應該在他生日那天,索要她珍藏的所有的畫,讓她把她的心、她的才氣、她所有的作品連同自己,一起打包送給他做生日禮物。
他不過是想要她用心地為自己畫一幅畫,誰讓她賣了所有的畫準備什麼見鬼的生日禮物。
他家陸三爺什麼沒有,需要她去賣自己畫的作品換禮物!
所以,該罰。狠罰。
所以,當這個闖禍的女孩兒被自己按在床上,陸昊心裡的火就如同出籠的猛獸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可控制。
所以,當時心一甜一軟饒過的懲罰,嘴上不好再罵,身體卻給紮紮實實地找補了回來。
事後陸昊心滿意足靠着床頭櫃吸了支煙,夏茵在枕側已經筋疲力盡昏昏欲睡。
陸昊伸手撫了撫她的額角,俯下身,唇齒帶着煙草淡淡的氣息,在她耳邊呢喃蠱惑:“夏茵,你到底賣了多少張畫?”
夏茵迷迷糊糊地毫無防備:“35張。”
“35張,”陸昊壓低着聲音咬牙切齒,“你給我等着!”
夏茵無知無覺心無芥蒂地“嗯?”了一聲。
陸昊氣笑,捏着她的鼻子在她的耳邊放狠話:“最好你的生日禮物真能驚天地泣鬼神,否則,你給我等着!”
夏茵已然沉沉睡去進入黑甜。她長發淩亂心無城府地偎在自己懷裡,陸昊擁着她卻猶自在心裡發着狠:暑假的時候要把她拘在家裡,狠狠磨練畫技,便是把手練廢了,也得把那35幅給畫出來交給自己!
他的是真迹,其他所有人的都是臨摹!